月光透过窗棱，打在他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修长的身影，墨黑的短发，细长的丹凤眼透着凛冽桀骜的眼神。明明最是疏狂的模样，却因为狂到极致，反而透着清雅矜贵，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都该如此。
纵然陶慈骨子里是喜欢贺羽生那种书卷味弄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源柏寒确实有他傲人的资本。
源柏寒凤眸微微抬起，瞟向她。
陶慈僵硬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好腹稿后开口，“源少给了什么好处，让我妈这么配合你。”
还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我说话算数，游乐场股份是我的聘礼。你不要，自然有人会要。”
知道养母是收了好处的，却不想是这么大的利益。不知道，能不能劝动养母把股份还回去？
源柏寒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
陶慈叹了口气，“源少这样处心积虑，让我做你的妻子，是要我做什么吗？”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做好我源柏寒的妻子，配合我。”
“就这么简单？”
“简单？”源柏寒笑着摇摇头，“你觉得你不努力一下，以你现在的能力，仪态，学历担得起源少夫人这个名衔？”
没见过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陶慈不由讽刺，“够当源少夫人的女人一大堆。你不要，偏偏选中我。该不该说是你源少的眼光太独到。”
源柏寒闻言，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朝她走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一下子抵在了沙发靠背上。
源柏寒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你自己就满意现在的生活？”
“……”
“我看过你高中的成绩，很优秀。后来辍学，也一直在半工半读。甚至一个月前，申请的留学也获批了。你为了出国，辞掉了工作。”源柏寒把玩着她每一根手指头，把她的隐私扒得一干二净，漫不经心问，“只是你最后为什么没去？”
也就那时候没去，她才需要重新找工作，最后帮丁雪纯养了半个月的狗后栽在兔子上，惹上了源少。她现在才被迫坐在这里，进退不得。
陶慈瞪着他，心里腹诽，却不吭声。
没有得到答案，源柏寒微微一笑，“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帮你报了一个大学，作为插班生进去。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是源少夫人首要做的事。”
“第一？”她皱眉。
“我的字典里没有第二。作为我的妻子自然也不能。”源柏寒不一丝开玩笑的认真。
“什么学校？”陶慈估量了下自己的学习能力。拿下重点大学的第一名是不太可能的。但那些重点大学肯定不会收她这样的插班生。如果是二流的学校，只要她刻苦一些，应该没多大问题。
“s市医科大学。”
“不可能。”陶慈想都不想，一下子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斩钉截铁的拒绝。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医生这个职业，最恶心的也是医院的消毒水味，怎么可能去学医！
源柏寒却比她更固执，把她手重新抓回手里，低笑一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陶慈抿唇，良久，才把内心最脆弱的秘密坦白，“我害怕医院，也讨厌医生。不是一般的程度。心理医生都治不好。只要不让我学医，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我只要你学医。”源柏寒的目光里闪着近乎病态的固执，“不仅如此，你还要拿下美国的拉斯克医学奖。”
“不！我不要！”陶慈坚决摇头，“我只是你的妻子，不是玩偶。你没权利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想要学医的老婆，你就去医院找。”
“你必须要！”源柏寒的手紧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都怀疑自己指骨都要被捏碎了，“如果做我的妻子要是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那就只有泄欲的价值！”
泄欲，直中要害。
陶慈听到这两个字，手指不由得颤了颤。
比起惹恼源少，沦为没有尊严的禁脔，学医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而且只是做学问上的研究，又不是立刻去医院上班，她应该是没问题的。
至于拿那个什么奖，他又没规定时间。她可以慢慢来。
运气好的话，不用等到她毕业，他就遇见了喜欢的女人，或是她没了利用价值，放了她呢？
源柏寒察觉出她的动摇，松开她手，又抚摸她脸上的那颗桃花痣，温柔得仿佛刚刚用力掐她的人不是他一样，“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满足你任何的要求。”
“好。”陶慈冷静后，开始为自己谋取更多的权利，“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但这个过程里，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也不能强迫我做夫妻间的那种事。如果你要我彻底变成布偶，没有自己的思想，我宁可一死了之。”
这不是威胁，而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她虽然识时务，趋利避害，却不代表她什么都忍得下。如果他以为他吃定了她，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玉石俱焚。
源柏寒顿了顿，语重心长，“只要你听话。当我源少的妻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刚说的任何要求，包括离婚？”陶慈迎着他的眼神，怕他玩文字游戏。
果然，她的问题一出来，源柏寒收起了笑意。
他缓缓站直身体，转身背对着她，“只要你能按照我的要求，当个及格的妻子。等源少夫人这位置上不需要有人时，我可以在离婚书上签字。”
半夜。
陶慈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她好吃好喝，穿上名牌洋装后像个贵妇一样生活。
她插花，茶道，烹饪，无所不精。可每样都是为了取悦源柏寒。她围着他转，穿梭在上流社会的宴会里，学着源少那种商务性的笑容。
久而久之，她活成了这样别人的模样。而源少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没有了她的位置。她成为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被摆在橱窗里，被供奉着，渐渐落灰。
隔着玻璃看，她脸上依旧在笑。
那画面，怎么看都讽刺。
“那，就是你！”脑海里有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陶慈震惊地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