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权宦为我点朱砂 > 第32章 第 32 章
他笑了笑, 道:“是手底下的人在保国寺替臣求的,说是期盼臣岁岁康健,福禄双全。”

扶欢轻轻地应了一声, 再没了理由继续抓住慕卿的袖子,只能慢慢松开。

原只是一时想出来的问话,得到答案后却又增加了一点郁郁,旁人为慕卿求的红绳, 他会系在手腕。可她赠予的簪子,从未在他发上停留过。

扶欢忍了又忍,还是没按捺住。事不过三, 这个念头曾那么多次在她脑海徘徊,早已过了寥寥三次。

“上元节那日, 我送给厂臣一支玉簪,但好像从未见厂臣戴过?”她抬起眼, 是单纯的疑问, “厂臣是不喜欢吗?”

可是这个问句,本身就带了一点暧昧的绮思, 缠绕着丝丝缕缕不能说透的心念,转而轻巧地递到慕卿面前。慕卿缓慢地,轻眨了一下眼睫,仿若蝴蝶蹁跹地停在湖面上, 偶尔扇动一下蝶翼。

扶欢强迫自己忽略这句问句带来的暧昧与绮念, 她近乎是凭着一腔孤勇等着慕卿的回答。之前带她来帷帐的小太监不知何时离开的, 此刻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仿佛是被隔绝出来的一方世界。

慕卿稍稍弯下腰,将自己与扶欢放平。他眼中那波春水此时更是温柔如柳絮,想要引人陷进去一般。

“臣很喜欢殿下所赠的玉簪, 喜欢到唯恐丢失,所以放置匣中珍藏。”他字字句句放软了声调,同扶欢说。他见到他的公主眼尾悄悄上扬了,随后由克制地收回原处。

扶欢的指尖按着自己的掌心,在开口说第一句话时,音调往上扬了一点。

“本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厂臣喜欢的话我还可以送厂臣更好的。”

“所以,我想看看厂臣戴上那支簪子的模样。”

每一句的呼吸都在发烫,从唇边滚到喉间,再落到心肺。或许真的,会被慕卿知道自己的心思吧。

可扶欢想,我喜欢他好久,若是终其一生不被知晓,那未免太令人遗憾和难过。少年人总会在某一刻,有不管不顾的气概,扶欢不管不顾的的气概,大概就在这一刻产生了。

慕卿仍是温柔的模样,扶欢如何看也看不到一点惊讶或动容的神色在他面上发生,他温和地点头,道好。

“殿下之命,莫敢不从。”

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好像连带着她的话,也成了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直到扶欢被送回自己的帷帐,也没将繁乱的心思梳理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是思来想去,慕卿这样便是最好的了。她到底是能期盼慕卿给予的什么回应吗。

她不能期盼的。

那只狐狸还是被扶欢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它乖巧得几乎不像一只野生的动物,不会发生一点点旁的动静,就连上药时,也只发出一两声细细的呜咽。晴晚奇道:“难不成这狐狸成了精,便是给人上药,也会痛得龇牙咧嘴,叫唤两声。”

可狐狸不会说人话,终究不是志怪小说中能幻化成人形的精怪。

春猎一共猎了三日,皇帝除了第一日下场狩猎外,最后两日却是兴味不浓,没再上马。在这点上,扶欢同她的皇兄一样,后两日也都没有再上马,但她也不耐坐在那里歌舞升平,西兰围场很大,足够她去处处游玩。

后来她听闻,这场春猎中最受人瞩目的是梁深,不仅是因为百发百中的箭术,更多的还是翩翩少年郎,一举一动皆是风华。

扶欢曾听闻宫女闲聊,俱是称赞梁深箭术精湛,姿容秀逸。

“这样的人,哪怕是被他深深地注视一眼,也觉得此生足矣,不敢奢求相伴。”

而另一个宫女则注视着马上的梁深,小声道:“怕是只有公主殿下,才能同梁公子相配。”

她看得太专注,连她口中所说的公主在她身后,也丝毫没有察觉到。

扶欢没有出声,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们想象的时候,要将她带上。便连在幻想中,也不能将自己同梁深联系在一起吗。

最后一日夜晚,皇帝设宴,宴席上灯火繁荣,扶欢看着身后一盏盏四角宫灯,灯面上纸蝴蝶繁丽的翅尾翩然欲飞,比宴席上臣子们的歌功颂德好看多了。扶欢再不识政务,也知晓她的皇兄治国才能只能算尚可,但宴席上众人却夸得功比尧舜。

也是一种才能。

可她听久了只觉无趣,扶欢想多看看慕卿,但那么多的乌帽官衫将慕卿挡了个严实,只能偶尔见到一角衣衫。她在席上坐厌了,趁着宫人上菜的间隙,便转到外头。夜色深沉,但星星很亮,西兰围场的树木并不是上京常见的烟柳桃李,扶欢说不出它们的名字,但是枝叶茂盛,在星空下也有深邃浓翠的颜色。

扶欢习惯性地将团扇遮到头顶,看着遍布星点的夜幕。但是她在垂下眼时却见到沉沉的红梅色。她将团扇放下,发现那红梅色之所以沉沉,盖因为夜色太浓的缘故。

是一个同她一样从宴席上逃出来的人,穿红梅色的大袖春衫,里面是更深一层的茜色织锦。本是穿上去容易俗艳,可那人的容色将其硬生生压住了,此时看起来这颜色却成了锦上添花。

他见到了在此处的扶欢,站定之后,朝她施了一礼。

没有灯火,只有点点星光,大约他不知晓扶欢的身份,行礼的方式是普通的男女见面礼。扶欢将团扇挡在面前,也向他一福。

扶欢在这一眼中已经看清了他的面貌,这几日风头正建的梁深,不在宴席上,却出现在了鲜有人烟的此地。有何原因扶欢不知道,不过既然赏夜处已经有人,她点点头,转身想要离开。

那穿着一身红梅色的秀逸青年在她身后微微提高了声音道:“贵人匆匆离去,可是因为在下的缘故。,貌丑无盐,污了夜色。”

那声音清朗,仿若一块一块碎冰落水的声响,是一种清凉舒适的好听。

扶欢转过身,手上那棠梨作底色的团扇在面上掩了掩,终究还是泄出了一两声笑。

“你故意说这些引人发笑的话,是来逗我开心吗?”

梁深含笑着点头,这动作他人做来还不觉得,偏偏他做,就有一种温柔多情的错觉。

“能引得贵人发笑便好了。”

梁深手上还有一壶酒,观起酒瓶的制式,可见它是在宴席上被梁深带走的。他对着星空与夜色,仰头喝了一口酒,他偏头,将手中的酒壶遥遥一递:“贵人也一道吗?”

扶欢往后退了一步,摇头。

她发觉今日的梁深并不同前两日她曾见过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那两日的梁深,清隽秀朗,文可吟诗作赋,锦绣文章文不加点,一气呵成,武又能上马挽弓,百发百中。这样的人,完美的好似不是真人。

今夜的梁深好似揭下了一层完美的假皮,露出里面的一点疏阔不羁来。

如此肆意。

但就是这样,面前的人才显得生动起来。

扶欢没有再离开,她知晓她的身边总有侍卫跟随,所以并不惧怕同梁深待在一起。

梁深应该知道她会拒绝,所以在扶欢摇头后也干脆地将酒壶拿回。

“我感觉你好像是不开心,是在借酒消愁吗?”

梁深挑起一侧的眉,他还是笑着的,用那含笑多情的面目问道:“借酒消愁是我这个模样的吗?”

单单只是看到他的模样,并没有半分愁苦的影子,没有愁苦,又何来的借酒消愁。

“但是连孩童都知道,脸上的表情也是可以伪装的。”

笑着苦闷的时候,扶欢经历了太多次,大约是经验丰富,才能窥见梁深的一点端倪。不过到底是初识,再多说就显得交浅言深,扶欢再向梁深颔首,提着裙摆转身,是告别的意思,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大宣朝男女大防并不严苛,规矩松泛,女子未出嫁不能见外男,男女三岁不同席的种种严苛教条在现在并不适用。所以未婚嫁的男女,才可在上元节共赏灯,共谈笑。

因此,扶欢并不担忧此次的意外碰见。

但是身后的梁深好似又笑了,那唇间溢出的笑声乘着夜风飘落。他提高声音,道了一声殿下。

“殿下。”他红梅色的衣裳衬得眉目清艳,他说,“多谢殿下。”

扶欢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宫人大臣都有一双利眼,被认出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她不明白梁深最后的那句是何含义。

也许是一句醉言。

她很快将这场相遇抛在脑后,在遇见慕卿后。

在重重帷帐前,玉带鸾袍,衬出一个略显清瘦却挺括的人影。扶欢见到他不由地有些心虚,再如何说,偷偷从宴席上溜出去也是不规矩的行为。

在慕卿开口前,扶欢便一□□代了。

“那里太无趣,我便出来透透气。”

四角宫灯中的灯火柔和地映出他的五官,也是温柔的。

慕卿轻轻笑着:“臣知晓的,殿下只是出来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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