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外一个跛着一只脚的老头，邋里邋遢的，从街上的烤串摊上拿了一根咬着走过来。
“老头我也有印象。”
“说起来，大帝对她够好了，怕她被怨气吞噬，每个轮回给她格式化一次，所以，她才成了我们大家看到的这个样子。”
“若非如此，谁也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黑沙。”
檀木老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帝还挺偏心，你看他对我们几个就没这么好。”
网瘾少年哼哼一声。
“你个小傻子。”栗子婆婆呵呵鬼笑了几声。
“倒是不知道为何今天，这股封存的怨气怎么突然会爆发，看这样子，应该是大帝正在进行压制。”
秦尚看着大帝府的方向，然后又笑道：“我一个后人这会正在大帝府。”
还以为季桑宁会在他婚期的时候才来呢。
“哦？”檀木老闭目感受了一下。
“生魂？还是三个......咦，鬼王咒？”
“那小子身上怎么会有鬼王咒？”
檀木老嗖一下就消失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去。”栗子婆婆呵呵一笑。
几个鬼王纷纷往大帝府而去。
此时，酆都大帝这边已经接近尾声。
那股怨气被稀释，最后被黑沙自行净化。
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已经很稀薄了，黑沙根本不会受其影响。
这也是正常的。
不管是人是鬼，除了季桑宁这种没有心的，不然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呢？
酆都大帝闷哼了一声，俊美的脸上一片苍白。
“好了。”
他淡淡道。
黑沙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脸上的血迹也已经干涸。
闭目感受了一下这几百年来的记忆。
过了很久，黑沙才缓缓睁眼。
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变得沉静了许多。
酆都大帝不禁有些怀疑。
从前的黑沙无忧无虑，记不得过往。
可现在的黑沙，蓦然间多了那么多从前没有记忆，那她，还是她吗？
好在黑沙沉默了两秒以后，直接开口道：“成功了，我没有被它吞噬。”
“嗯......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分明刚才有一阵子，黑沙都抵抗不住，最后却不知想到什么，恢复了一丝理智。
酆都大帝想要起身，却一阵头晕，差点栽倒在地，被黑沙一把扶住。
“哦，没什么。”黑沙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
酆都大帝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那好吧。”
不愿意说便算了。
“还有，谢谢，大帝。”
黑沙有些别扭似的说道。
这一次，幸亏有他在。
从前，也幸亏有他在。
记忆中，她赤着脚屠了满城，天地不恕。
她看着天空撕扯的闪电，等待着上天的审判。
而他出现了。
在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长街上，出现了。
弯腰牵起她的手：“小丫头，来，跟我走。”
她迈开小脚，跟着她走出了那片深渊。
为了她，他剥夺她的记忆。
也剥夺了她的感情。
此刻，回想起一切的黑沙，只觉得有些遗憾。
如果早一点想起这一切多好呢？
好在现在也不晚。
“你说以后大帝府是我的家，还当真吗？”黑沙问道。
“嗯？”
“你都听到了？”
酆都大帝轻咳。
“听到了，听得明明白白。”黑沙道。
“咳咳咳，都是为了救你才这样说的。”
“那就是说话不算话咯？”
“不是，你怎么这么想篡位呢？”
“对啊，就是想篡位。”
“......改天搬进来吧。”
随着黑沙净化怨气，大帝府顶上的黑雾也消失了。
酆都城全部恢复如常。
二人出来的时候，大帝府外站着秦尚等人。
“都来了？”
酆都大帝淡淡问道。
众鬼王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面对酆都大帝还是得乖乖收敛脾气。
“大帝。”
众人悄悄看跟着酆都大帝边上的黑沙。
“行了，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除夕呢，热闹热闹。”酆都大帝摆摆手。
“是。”众人行礼。
“你小子，跟我来一下。”檀木老看了慕白一眼。
“你要干什么？”朱夏紧张兮兮站过来。
“我不吃生魂！我研究研究他这半部鬼王咒怎么回事。”
檀木老抬手一挥，将朱夏吹得飘了老远。
没办法，灵魂没有重量，朱夏又没有修炼过灵魂，就跟吹灰似的轻易被拍飞了。
“放心，檀木老虽然脾气怪异，但是说一不二，他不会伤害你朋友。”秦尚也对季桑宁解释道。
听秦尚这么说，季桑宁才点了点头。
于是和朱夏足足等了一夜。
酆都城内到处都是昨晚喝醉的鬼民，狂欢之后，大家席地而躺。
第二日，慕白出现。
“檀木老前辈将完整的鬼王咒传给了我，日后我再使用鬼王咒，就不会再耗费生命了。”
慕白笑着对二人道。
“没跟你提条件？”朱夏不信一个鬼王会那么好心。
“提了，每年给他烧几千亿元宝下来。”
“得，那你以后也得多供个祖宗。”朱夏啧啧一声。
季桑宁这边，酆都大帝并没有查到有关秦若云的消息。
如此，只能证明妈妈没死。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呢？
不知为何，季桑宁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影。
莫名其妙对她很好的干妈......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改变容貌，似乎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如果当真如此，她为何不愿意相认？
是有苦衷，还是被谁胁迫？又或者，她的处境也很危险呢？
季桑宁决定，在去神龙岛之前，和干妈聊聊。
这趟地府除夕夜之行，就此结束。
回到人间，晏玄将几个鬼气珠丢给了季桑宁：“一些孤魂野鬼，想要占你的身体，被我抓了。”
碰上晏玄，那不是找死吗？
这些鬼气珠，可以用给小七和皮燕子他们增长实力。
“玩得开心吗？”
“没玩，全看他们玩了。”季桑宁噘嘴。
“哈哈哈，那下次不去了。”
晏玄抱紧季桑宁，逗逗她。
“我想，联系一个人。”
“哦？谁？”晏玄挑了挑眉。
“干妈。”季桑宁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晏玄顺着季桑宁的发丝抚摸。
“你决定就好。”
这次地府之行，或许她有了什么收获。
其实，晏玄心中也有个猜想。
但他无法确定。
秦若云，好似也不简单。
如果云总真的是秦若云，那么从前一个千金小姐，生了三个孩子的母亲，被季啸风害死后，又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
且还拥有如此强大的玄门力量的呢？
是谁在暗中帮她，又是谁为她打造了这个身份。
这个人，是敌是友，帮秦若云又有什么目的？
季桑宁原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可是这一次，确定秦若云没死后，她不得不起疑。
然而，季桑宁还没有主动去找秦若云，意外的是，秦若云先来了。
山上冷，秦若云穿得却并不厚。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大衣，配套同色系的长裙和短靴。
知性优雅到了极致。
她主动来到了这里。
“小桑宁，干妈来看你啦。”
“城堡也快完工了哦。”
秦若云一看到季桑宁，东西扔给助理，先给了季桑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干妈，您居然来了？”
季桑宁回抱秦若云。
秦若云的怀抱很温暖。
可这一次的季桑宁却感觉不到。
“我听说你要去神龙岛，想见见你。”秦若云心疼地看着季桑宁没有二两肉的脸颊：“又瘦了。”
她有些谴责的目光看着晏玄，瞧，没把她闺女照顾好。
“没瘦！胖了。”季桑宁急忙解释。
秦若云看晏玄的同时，眸子微闪。
一缕看不见的絮状物已经贴在了晏玄的身上。
晏玄似有所感，却微微垂下了脑袋。
任由那缕看不见的微弱力量附在身上。
她是想在自己身上，勘察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