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烽火撩媛[民国]霍宇烽卓茜媛 > ☆、第二章 奔波
回到家已是大晚上了,院里点上了几只灯笼。茜媛不敢从正门进去,怕被爹爹逮着把她一顿凶,所以只好钻狗洞进去。这个狗洞是她偷偷挖的,就藏在月季花墙下,平时拿干草罩着,也没人发现。蹑手蹑脚地朝自己的房走去,路上也没见着几个佣人,家里静得有点奇怪。路过爹娘房,偶然听到里头的对话声。茜媛本不想偷听爹娘讲话,只因为娘的一句“老爷打算怎么应对鹰帮”,她就停下脚步,静静地听了起来。

卓老爷说:“远帆此次闯的祸太大,鹰帮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也是很头疼呐。”

卓夫人说:“老爷,远帆是有错,可先动手打人的却是那姓张的。这点当天绮红楼里很多人可以作证。”

卓老爷叹气,说:“那又怎么样?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会和你讲道理?鹰帮的作风一向是以牙还牙。你打他一拳,他会还你两拳,你进一寸,他就进你一尺!那霍宇烽行事毒辣,又极为讲义气,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远帆。”

“那怎么办?”卓夫人哭腔道,“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远帆被他带走受尽折磨?眼看期限已到,这几日外头都是他们的人,生怕远帆逃了。我这心里头啊,慌的不行。”

“香蓉,别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

“我怎能不担心?远帆真要给他们带了去必定有去无回。卓家就远帆一个独子,千万不能有事啊!”说完,两人都陷入沉默,茜媛在外头听到了他们沉重而无奈的叹息声。过了会,卓夫人又说:“对了,老爷,我们可以找找大帅……”

“我也想过,可是——”卓老爷顿了顿,说,“出了那么大的事,照理警察局会把远帆带走问话。我倒宁愿远帆蹲牢房也好过被姓霍的带走。可这么些天过去了,风平浪静,也不见警察来抓人。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大帅他根本就知道这事,也根本不想插手这事。要知道,鹰帮每年都会上交超过一半的税金和军费,大帅可不想得罪这尊财神爷。”

“哎!那可怎么办才好?”卓夫人戚戚道。

“走一步是一步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就算要了我的老命也要保远帆周全。”

说罢,里头又传出卓夫人重重的叹气声。房里的烛光灭了,想来他们也要休息了。茜媛迅速离开,直奔回自己的房。房门口的台阶上一团漆黑,走近一看原来是坐着一个人。他似乎觉察到茜媛的靠近,慢慢地抬起头来。借着头顶昏暗的月光,茜媛看清楚了他的脸,正是她的哥哥卓远帆。虽被黑夜包裹,但茜媛仍感觉到他不是很好,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媛儿回来了。”他缓慢地从地上起来,有气无力地说。他的双眼,淹没在浓黑的夜里,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神采奕奕,没有一点光彩。

“哥哥,你怎么还没睡?”茜媛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的脚边还搁了一坛酒,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

“我怎么睡得着?”卓远帆黯然地说,“你们为了我的事东奔西跑,而我却不能做任何事。我真的很没用!”他说着气愤得往自己脸上扇巴掌,茜媛立刻上前阻止,说:“这事,不能怪哥哥。”

卓远帆上下打量茜媛一番,惊讶:“你去见他了?媛儿,你怎么如此大胆……”

“嘘!”茜媛打断他的话,迅速地朝四周看看,确定没人才敢往下说,“你别这么大声,我不想让爹娘知道。你知道的,如果他们知道我去见姓霍的,他们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哥哥,对不起啊,我没有说服姓霍的,那些钱,他不肯收……”

卓远帆说:“傻丫头!如果我早知道就一定不会让你冒这个险。媛儿,答应哥哥,别再管我的事。”

“那怎么行!”茜媛立刻反驳,“我怎能不管哥哥?哥哥最疼我了。还记得小时候我调皮捣蛋,有一次把爹爹画了半个月的画毁了,爹爹很生气,对我家法伺候。哥哥你护着我,结果是哥哥你挨了那些板子。还有,我上女子学校的事,爹娘起初都不同意,也是哥哥你说服他们的。还有……”往事如泉涌,清晰可见,历历在目。说着说着眼眶就热了。“总之,我不能让哥哥有事。姓霍的答应我,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哥哥,不如这样,你赶紧跑吧!”

“不行!”卓远帆说得果断而坚定,“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我不能这么自私。”顿了顿,他又说:“对了媛儿,有件事我想让你帮个忙。”

“哥你说什么事。”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说:“媛儿,你能不能把这个交给玉姑娘?”

茜媛接过锦盒,满肚狐疑:“哥哥,你和玉姑娘是什么关系?”

“这你就别问了。你只要把这个交到她手上便可。”

“好。哥哥放心。”纵使茜媛有再多的疑问,哥哥不愿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了。第二日一早茜媛寻了个由头溜出去,在绮红楼里见到了玉芙蓉。

玉芙蓉远比茜媛想像中的美,皓齿明眸,国色天香。她是个很娴静很温柔的女子,气质出尘而高雅,宛若纯洁的菡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过,玉芙蓉面带病容,还一个劲地咳嗽,似乎是生病了。茜媛问她:“玉姑娘,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玉芙蓉朝茜媛笑笑,拿一方丝帕掩住嘴咳了两声,嘶哑着喉咙说:“不碍事,别麻烦了。”还吩咐身边的丫鬟给茜媛倒水。玉芙蓉打量茜媛,问:“姑娘你找我有何事?”

茜媛开门见山,把一个锦盒放在她面前:“卓远帆是我的哥哥。这个锦盒,是他叫我给你的。”

玉芙蓉一见那锦盒,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是痛苦、悲伤。它们化作两行银泪,夺眶而出,噼啪落到盒盖上。下一刻,她立马抹干眼泪,藏好眼泪和痛苦,假装平静地对茜媛说:“卓小姐,谢谢你。”

“不用谢。”茜媛拉起她的手,却发现很冰凉。

玉芙蓉有点震惊,不解地抬头看茜媛,使劲地收回自己的手,说:“卓小姐身份尊贵,让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茜媛拉着她的手不放:“什么尊不尊贵的,人都是平等的,不分三六五等。”没想到茜媛随口的一句话竟惹得玉芙蓉感动落泪。“玉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哥哥是什么关系?”茜媛问。

玉芙蓉垂下眼眸,红唇动了动,又不说了。茜媛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勉强:“玉姑娘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要走了,玉姑娘,你好好保重身子。”

茜媛起身要走,玉芙蓉竟又喊住她:“卓小姐,他……他还好吗?”茜媛半个身子已在门外,听到她的声音又重新回头,说:“放心,他很好。倒是你,也要赶紧好起来才是。”

离开绮红楼,茜媛还有个地方想去。叫了辆黄包车,赶到谢府。这谢家也是焱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茜媛要找的,是谢家的独子谢衍,他们打小一块长大,感情好得跟哥们似的。谢衍大茜媛几岁,前两年参了军,现在已经是参谋长了。现在还早,谢衍刚吃完早饭准备去军营,一听到茜媛来了,就飞奔着过来见她。

一身笔挺的蓝色军装,精神抖擞。帅气的脸上笑容满面,光芒四射,神采奕奕。谢衍奔到茜媛跟前,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说:“媛儿我好高兴你来找我。今儿我请个假,陪陪你好不好?”茜媛连忙摇头:“不不。谢衍,我找你有事。”随后就将她昨儿个去找霍宇烽的事告诉了他。

谢衍听完就急得跳脚了:“媛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跑去见那个姓霍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色啊!你,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我去找他!”谢衍脾气上来,容易冲动,茜媛忙拉着他:“我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百般央求下,谢衍才息怒,很愧疚地看着她,说:“都怪我不好,帮不了你什么……”

茜媛摇头,安慰他:“你帮了我很多了。事情一出,你第一时间跑来问情况,还在大帅面前帮我哥说话,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谢衍说:“可是都没用。眼看时间快到了,怎么办?”

茜媛:“谢衍,你再帮我个忙吧。”

谢衍:“好,你说。”

茜媛就把她想见大帅的想法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带她去见大帅。谢衍一口答应,没有半丝犹豫。

事情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大帅府的管事说大帅今日不在府上,叫他们回去。可茜媛分明听到有个丫鬟说刚煮好的参汤给大帅送去之类的话。

谢衍拉着茜媛离开,茜媛实在憋不住了说:“大帅不想见我对不对?”

谢衍把茜媛拉到一棵大树下,无奈地说:“大帅不想趟这个浑水。”

茜媛来了气:“我们卓家每年也有交税金的,他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为虎作伥?”

话一出,谢衍的脸变了,轻斥道:“媛儿别乱说话!”

茜媛咬唇:“我还能去求谁呢?”

谢衍不作答,沉默片刻,他似想到什么,激动道:“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茜媛也兴奋极了,犹如在绝境处看见了一丝光明。

“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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