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李山泽乔犀 > 第17章 贤士君子
复合派对开在伊格尔和格伦在校外租住的房子里,门口用彩灯气球鲜花贴纸装扮,热闹得像过节。派对早开始了,有女生蹲在院子的角落一个人抽烟打电话,几个年轻人身上沾着奶油在外面打闹一番又跑回房子里,室外也能听见传出来的音乐和喧哗声,还有酒瓶碎掉的声音。

赫利尔斯站在门廊上,他在室外站了有一小会儿了,蛋糕大战一开始他就走了出来,他可不喜欢把奶油弄到身上,所幸的是蛋糕大战打到了室外,那些人也没有注意到他,逃过一劫。

他现在很想看见柯莱蒂,也许是因为几个家伙煽风点火。

赫利尔斯住的公寓离柯莱蒂和路易住的地方不远,即使没有集体活动或者一起吃饭的理由见面,也偶尔巧遇。天气好的时候赫利尔斯可以看见晨跑的柯莱蒂从楼下经过,或者周末时路易带着柯莱蒂吃早点,兄妹俩在尝试过附近的店后,选择了其中几家并成为死忠粉,出门吃早餐只选那几家。

他想到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直接去问就好了,第一遍没什么效果就问第二遍。这道理是恋爱经验比他丰富的欧姆教的,实际上赫利尔斯有个女人缘不错的,大他三岁的哥哥,可惜他和哥哥越长大交流越少,更别说能谈到这方面的话题。

伊格尔和另外两个男生从房子里出来,看见赫利尔斯便叫他帮忙搬东西,伊格尔打电话定了更多的酒和食物。

送东西的车到了,赫利尔斯把啤酒搬到屋里,再出来时看见女生走过了一盏路灯,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草坪外的人行砖道上,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才发现她戴着耳机,赫利尔斯跑到她面前打招呼。

“嗨,柯莱蒂。”

“嗨。”她摘下耳机看男生,赫利尔斯灰色外套里面是粉红色T恤,男生敢这么穿粉红色还能稳住的可不多,毕竟这是一件长T恤,下摆已经伸出了外套一截。

“去哪儿?”赫利尔斯问。

“回家。”柯莱蒂看看热闹的房子。

“朋友的派对,今天本来想叫上你的,路易说你和朋友出去了。”看上去赫利尔斯略感遗憾。

柯莱蒂说:“一个在约克大学念书的中学同学,周末来利兹玩顺便看望我,现在回酒店了,因为不是一个人来的所以都不好让她在我住的地方留宿。”

“那现在你来吧。”赫利尔斯建议。

“什么?”

赫利尔斯指指身后的灯火通明,“认识些朋友什么的,安东尼的女朋友说想见你,还有卢卡斯格蕾丝他们也在。”

柯莱蒂有些迟疑,“我不认识举办派对的人。”

“没关系,现在就去认识,要是你没什么急事为什么不呢?”赫利尔斯笑道。

柯莱蒂拿出手机看时间,笑了笑,“好。”

赫利尔斯和柯莱蒂进到大厅,年轻男女在音乐里摇晃跳跃,空气中是酒和甜食的味道。室内搭建了一个小舞台,安东尼在上面唱歌,头发上还有奶油。

“不知道安西娅在哪儿,我带你去找!”赫利尔斯说着,因为太吵闹说话必须大声,身后却没有回答,他转过来没看见柯莱蒂,格开一个喝醉酒凑上来抱自己的女孩,到处看,灯光太暗,赫利尔斯不断的拨开人群去找柯莱蒂。

女生因为人多和赫利尔斯分开,但一点也不着急,更不会因为处在一个嘈杂陌生的环境里而慌张,她知道他会回来找的,于是悠闲的靠着墙,两手抱胸看着从人群中走来的赫利尔斯。

“好多人!这里太吵了!”

“我们可以找别的地方!”

“什么?”

“跟我来!”赫利尔斯对她招手,带着她从迷乱的灯光下走过。

————————

“啤酒?朗姆?或者可乐还是都来点?”

“果汁?”

“好。”赫利尔斯出去,外面的吵闹暂时传进来又被隔绝。

没有开灯,但是客厅和室外的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房间里变成深蓝色,就像夏季天完全黑之前或者黎明前半个小时的天空。

赫利尔斯回来,女生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苹果汁,然后坐到桌上看着正对的墙。

“这幅画是房子主人的收藏。”赫利尔斯注意到她的目光。

“今天举行派对的那对情侣?”

“不,他们租的房子,屋主人一家在加拿大,房子租给了伊格尔。”

“你们是朋友,或者只是正好被邀请?”柯莱蒂有一些社会生活的经验是从书籍或者电视剧里学来的,看的时候把自己带入,就像亲历过一般。通过看电视剧,她才知道可能连派对主人都只认识参加派对的人中的百分之二十,人们会邀请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伊格尔是给卢卡斯和安东尼发邀请的,顺带叫上了我们。”

“我到现在还没看见两位正主呢。”

“正主?”赫利尔斯没听懂。

“就是你说的伊格尔和格伦,他们是一对男同性恋吗?”

“不是,格伦是女生。”

“呀,误会了。”李山泽笑笑,想起高一分宿舍时由于名字的误会被分到了男生宿舍,虽然没住过学校宿舍,但不久之后又因为这个莫辩男女的名字闹过笑话。还不认识学生的老师拿着花名册叫同学回答问题,连续点到三个女生后老师说叫个男生吧,结果就念了李山泽的名字,她在班上同学的哄笑声中感到非常无奈。

“待会出去见见他们,伊格尔是利兹大学的学生,地理与管理专业,格伦不是,不太清楚格伦是做什么的。”赫利尔斯说:“这是一座老房子,有些年头了,房子里还有主人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有的照片都没拿走,他俩大吵一架分手后也要分居,收拾完东西就复合了,也许他们还看到了屋主人以前的记忆或者留恋什么的也有感触吧,这是格蕾丝告诉我的。”

“他们玩得这么嗨合适吗?”

“他们会打扫卫生。”

“哈哈,这么吵邻居生气了怎么办?”

赫利尔斯迟疑了一下,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反正我们安静。”

“有道理。”柯莱蒂转头看着画,这幅画是以打开窗户的视角看夜幕下的森林,一轮圆月在空中,画上还可以看见窗户和部分窗帘。

赫利尔斯走到画前,下方有一只长柜,柜上摆了些杂物,遮住了画作的一部分。他把东西放到一边,画的全貌就出来了。

赫利尔斯打开灯,指指右下角,画面里所展现的地板部分,他说:“你看,这里可以看见字母A和W,是这幅画作者的名字简写,作者叫阿奎那韦克。”

“啊,我知道。”柯莱蒂说,看着赫利尔斯略显惊讶的表情,继续说:“虽然不太有名,但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法国的巴比松派画家。”柯莱蒂背诵着官方版本,想着阿奎那用过的的名字,什么拉蒙,拉姆斯,还有阿姆斯特朗,还有最符合他现在身份的阿奎那·菲兹杰拉德(Fitzgerald)·巴托利。

名字都是代号,人还是那么一个才华横溢难自弃同时也自恋的,看上去有点蠢的家伙,鄙视没有那么容易,每一记白眼都有它的理由,不过再带点私心评价,那就是蠢萌了。

“对,屋主人曾特别向伊格尔介绍过这幅画,作者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

“很年轻。”女生凑近了看,说,“是真迹?”

“听说是的,我觉得是的,应该也没有人仿造,这幅画关灯看上去效果好一点。”

柯莱蒂点头同意。

赫利尔斯关上灯坐到桌上看画,他有些高兴,因为他原以为这是一个冷门,知道的人不多,当他谈起一些东西时,即使是和好友在一起,也曾因为他们不了解而陷入无法说下去得转移话题的无奈。第一次在伊戈尔家看到这幅画时,只能自己欣赏,今天却有个人可以一起讨论。

赫利尔斯看着画中的森林,“我觉得韦克之所以名气不大是因为死得太早,不然会有时间给他作为。”

“我也这么觉得,他画的森林是家乡枫丹白露的森林。”

“怎么看出来的?”赫利尔斯很感兴趣,他不知道这个。

柯莱蒂偏头想想。“猜的,他的家乡是枫丹白露,然后,虽然单纯的一片森林,在画上展现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还是树啊小路偶尔还有动物,但是画家创作总要有灵感和情怀,看作品时会感受到的。韦克对着家乡的森林创作时就会有对着......比如说我们中国大兴安岭的森林画画时的不同情怀,把自己带入一下他的这种情怀,会很有同感。”

“家乡,”赫利尔斯看着画,天空有圆月,画中的阳台地板上洒有月光。“所以观众知道创作背景,再看这幅画会有思乡的感觉......因为,月光吗?”

“反正我有,中国文化里月亮有思故乡的象征意义。”

“我背过几首古诗。”赫利尔斯一直都在说中文,“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错哦。”即使这对柯莱蒂来说是小学课本里的。她在谛青山接受教育,小学文化课上除了用改编自社会学校的教材,也学宋词和元曲的基本知识。

“但我看见这画没什么情绪。”赫利尔斯认真的说,想感受一下柯莱蒂说的思乡感觉。

男生看着画,女生看着他,问:“你是利兹人?”

“嗯,小时候住在伦敦,爷爷奶奶在伦敦,后来和他们一起在巴黎住过两年,有一段时间还在斯特拉福德生活。”男生回答的内容很丰富,直接把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莎爷的故乡。”

“莎士比亚?”

“对,别人叫他莎翁,我喜欢叫他莎爷爷。”

“你家在哪儿?”男生忽然想知道这个。

“悉尼奥乐比路42号。”柯莱蒂回答。

“找......找皮·谢尔曼?”赫利尔斯顺理成章的就接上了,这两个人都熟记皮克斯电影《寻找尼莫》里的那个被有健忘症的多莉念了好几遍的地名。

“哈哈,我家在中国啊。”

“中国那么大,在英国从南到北坐火车十个小时就够了。”

“我南方人。”

赫利尔斯想了想,“广东?海南?福建?云西?”

“哪有云西,有个云南。”

“你云南人?”

“慢慢猜吧。”

赫利尔斯转过头去看看画中的月亮和月下的森林,“喜欢看月亮吗?”

“还好,”李山泽轻轻皱了一下眉,想着这是不是一个奇怪的问题,而回答是否太笼统,她接着说:“夏天,或者秋天晚上的时候看月亮,有风的话会有一些凉,会想很多东西,童年呐什么的,如果还闻到植物的味道就好了,那感觉令人安心舒服,你想想也许你小时候,很多事都不懂也没什么忧虑,就在同样的环境下抬头看月亮,时隔好多年以后又这样看着月亮,这月亮还是没有变,但中间已经过了好多年。”

赫利尔斯想了想,“你现在看画有没有想起家乡,或者童年什么的?”

“一说就想到了啊,不过一般哪有那么容易想到,不然的话岂不是天天灵魂出走,看到一本童话书就想哎呀我六岁的时候看过,看到一个老婆婆牵着一个小女孩就想到哎呀我小时候奶奶也是这样牵着我的。”

“哈哈。”赫利尔斯被逗笑了,觉得柯莱蒂的思维很跳跃,总让人猜不出下一句会蹦出什么。“所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这个女生我在哪儿见过吧,其实只因为都是黑发中国女孩。”

“也许确实见过长得比较像的,我可是大众脸啊。”柯莱蒂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谦虚一下,“还有你在某个地方看月亮,其实很多很多年前,古代,比如什么王朝的时候,也有人在你所站的地方看月亮,然后脑子里想的东西或者正在做的事是一样的,我能念句古诗吗?”柯莱蒂一偏头,看着赫利尔斯,她无处安放的古诗魂又出来蹦跶了。

“当然可以。”赫利尔斯做好认真听的准备,试图理解她要念的东西。赫利尔斯其实是一个悠闲淡定到看上去迟钝的人,好友都极少看见他严肃或慌张或兴奋的样子,所以此时挺直背露出认真的表情,就像帕丁顿熊那样可爱了。

他记得赫兹对他说的话,要让柯莱蒂知道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柯莱蒂抓住机会向外国人宣传中国文化,她念得比较慢:“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赫利尔斯说:“我懂,差不多就是你刚才说的意思,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冒出了一句中国的网络流行语。

“哈哈,总是惊人的相似,你知道李商隐吗?”她试探性的问。

“有点印象,”但是这点印象不足以回忆起到底是谁,赫利尔斯说:“你亲戚?”

“不是,中国唐朝的一位诗人,我喜欢他的诗。”

“主要写什么的?我知道李白,写的诗很多,而且他还是一位武林高手,会轻功,他从政,也修仙,我看过一本叫《道教徒的诗人李白及其痛苦》的中文书,看了一个星期。”

“对,他是个武林高手。”

“小时候会看一点李白的简单的诗,但最早对他感兴趣则是因为盖瑞斯·波尼罗(GarethBonello)的专辑《TheGentleGood》,中文名是贤士君子,我觉得翻译得很好,专辑里有一支动画MV,内容是李白遨游江山的样子。”

柯莱蒂点点头,没说自己不知道盖瑞斯波尼罗,但想回家了看看。

赫利尔斯说:“讲讲李商隐。”

“商是商量的商,隐是隐藏的隐,诗以爱情诗最为出名,风格呢......”李山泽想想有哪些简单易懂的词。“风格有创意,华丽,但因为他的修辞,又不是很容易让人看懂,意象典故比较多,我有很多关于他的书,还有诗集,你有兴趣的话给你看。”

“好,你有没有喜欢的西方作家?”

“特别喜欢的没有,我西方文学读得不多,大部分都是教科书上看的。课外的话,会看欧亨利,契科夫那几个写短篇小说的,契科夫是真的,长得也很好看啊。”

赫利尔斯抿嘴翘起右嘴角笑了笑,“英国的有吗?”

“查尔斯狄更斯,他的知名度高到不得不去看,还有弗吉尼亚伍尔夫。”

“意识流。”

“对,就算一次看不太懂,也觉得读的时候思维同样在游走。说实话我不适应西方文学的语言叙事风格,特别是莎爷的,我不怎么看他的东西,中学教材上有《哈姆雷特》节选,老师晚自习放《哈姆雷特》电影,看得我越来越觉得是一个神经病的精神独白,好多同学欲哭无泪,不知在讲什么,老师还要我们写观后感。不过确实是悲情人物,就算中西文学中感情表达什么的不完全一致我也能觉得挺悲剧的。”

“我也没怎么特意的去看他的书,上学要求阅读的除外。”

“《哈姆雷特》里面有一段我很喜欢。”

“哪一段?”赫利尔斯想知道柯莱蒂喜欢的那一段他是不是还记得。

“奥菲利亚落水淹死的那一段。原型好像是都铎王朝时期一名叫凯瑟琳·哈姆雷特的落水身亡的女人。奥菲利亚年轻貌美,可是疯了,然后落水死亡,鲜花围绕着她,弗吉尼亚·伍尔夫也是掉水里死掉的,抱着石头沉下去。”

“好像关于李白,有一种说法是,他坐船看见水面月亮的倒影,想去摘月亮,结果掉进水里。”这个外国人说的是“去世”而不是“死”,也许表明他对李白很敬重了。“那时候他喝醉了。”

“他喜欢喝酒。”柯莱蒂吃了一块饼干。

“我还知道他有四个孩子。”赫利尔斯说。

“嗯。”

“我记得他有一个孩子叫天然,就叫这个名,然后还有一个孩子有两个女儿,后来这两个女儿嫁给了农夫,李白死后四五十年,观察使寻访李白的墓,还寻找他的后人,劝李白的两个孙女嫁给上层阶级,但是她们拒绝了。”赫利尔斯说。

柯莱蒂想着这家伙是要成为研究李白的学者吗?那我要不要研究一下梵高或者契科夫?柯莱蒂在书上看过赫利尔斯说的那一段,原文是:“在孤穷,既失身于下俚,仗威力,乃求援于他人,生纵偷安,死何面目见大父于地下,欲败其类,所不忍闻。”

柯莱蒂说:“嗯,她们不愿仗着祖上的名声苟且偷安。”

“是的。”赫利尔斯说。

柯莱蒂跳了一个话题,“英国很多地方的植被都很茂盛啊。”

“因为常常下雨。”赫利尔斯说。

“除了学校我就住哈罗盖特,那儿的环境非常好,还有温泉,我老家那边没有温泉,我在找新的感觉。”

“什么新感觉?”

“英国一点也不热,太凉快了,体会不到夏夜酷暑看月亮对着风扇吹凉风的惬意了。不过冬天一定不错,下雪啦,雪又停了,月亮光照在雪地上和树上,雪反着光。在老家我过春节,来这儿我就认真的过圣诞节,我还不知道春节的时候你们这边是什么样的。”

“现在哪儿都有中国人,春节时有的城市街道上会有表演,舞龙舞狮,武术表演,前年我和朋友去大英博物馆学剪纸,听故事,不过那个叫“年”的怪兽的故事听了太多遍了,于是我给朋友讲了刑天和九尾妖狐,晚上我们在中国餐馆吃饺子,还有鸡爪,他第一次吃,一边说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连鸡爪也可以做成菜,一边说味道真不错,我喜欢糖醋鱼还有萝卜和鱼煮汤,不过不喜欢辣的菜。”

“没关系。”柯莱蒂这么回答,并且觉得这个回答没什么别扭的。

“春节好像还是带男女朋友回家见家长的时候,”赫利尔斯转过头看柯莱蒂,“春节讲团圆,你留在英国不回去和家人过没关系吗?”

“没关系,在家过了好多年的春节了,少一个没关系。”

“哦,我想起来了,你妈妈在这儿,你还可以和墨菲一起。”

柯莱蒂懒得解释她和墨菲再也不想看到对方了。她的妈妈是沙伊达,那个看着她从五岁小女孩长成十九岁女青年但是自己外貌都没有变化的鲛人沙伊达。

女生看着男生,光线偏暗,这时看赫利尔斯的侧脸觉得模糊中的线条也出类拔萃。柯莱蒂喜欢“出类拔萃”这个词,比什么“杰出的”“优秀的”都好,就像一个学校有一些优秀学生有一些很杰出的学生,但能用“出类拔萃”形容的,在她看来才是最好的。赫利尔斯的眼睛呈蓝色,不闪亮,还是很温和。

柯莱蒂做了一个动作,她把装着橙汁的玻璃杯靠在脸上,降温。

“南方人。”赫利尔斯又说。

“嗯。”柯莱蒂放下玻璃杯,没有看男生而是接着去看阿奎那的画。

“在英国待的习惯吗?”

“还好,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供应,相比于北方,南方冬天还下雨,是湿冷型,开了空调都觉得被子是湿的,还以为来英国会被冻,还好不是。”

“你的家乡处于中部点的......长江中下游地区?”

“连这个名词都知道。”柯莱蒂说,她基本能把世界上有名的山脉河流湖泊和岛屿具体分布区域背出来,子午线南北回归线六十度纬线经过哪里也记得差不多了,虽然她觉得英国课本上应该不会教这个,她还没自信到觉得英国中学老师像自己曾经遇见的老师一样要学生背地图。

“我家有一幅中国地图,我常常看。”

“去过中国吧?”

“去过。上海,北京,南京,西安,重庆,中途有经过哪些城市不是很了解。”

“旅游啊。”

“对,和家人一起去的,高中毕业后自己去了一趟西藏,被藏族大妈的藏语弄晕了,因为藏语我只会说两句。”男生看看柯莱蒂,女生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早上好的发音是:休吧德勒,再见是:卡里沛,只会这两句,早上出门有热情的居民跟我打招呼的话,我就说休吧德勒。”

“那中午和晚上呢?”

“中午和晚上出门有人和我打招呼我就说:你好,我还写游记,你想看吗?”

“可以?”柯莱蒂有游记类似于日记的观点,都涉及到隐私了。

“当然可以,我出去旅游就带上,写的不多,一半不到,希望下次出国旅游就不是我一个人或者只能和家人一起了。”赫利尔斯说。

柯莱蒂明白赫利尔斯想表达的意思,当然是希望有个不是家人的人陪着。

“你去过哪些地方?”

“法国。”柯莱蒂随便说了一个,“为了卢浮宫和地下墓穴。”

“以后想去哪里?”

“俄罗斯,中西伯利亚平原,我以后想在中西伯利亚平原上盖一座两层的房子,不要太大,但有一个壁炉,然后我裹着毯子在壁炉旁看书。”

“为什么正好是中西伯利亚平原?”

“随便想的,想到了之后觉得挺不错,或者,火地岛?啊,好想参加格拉斯顿伯里音乐节,但要等到明年夏天了。”

柯莱蒂其实还想去楚科奇半岛的海边看看。

楚科奇半岛是欧亚大陆最东北端的半岛,罗曼诺夫王朝建立两百年周年时出生的伊利亚·安德烈耶维奇·涅斯梅亚诺夫的死亡之地,巴托利家族第三代成员楚科奇·涅斯梅亚诺夫·巴托利的诞生之地。

他以自己成为吸血鬼的地方为自己命名。

还好,得亏是个俄罗斯人,不然就杰克苏了。

门推开,外面的喧闹声灌进来,一个印度裔男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他微微发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赫利尔斯竖起大拇指然后退出去把门关上。

那个黑发男孩的脸上可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明白了”,柯莱蒂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对赫利尔斯说:“我想回去了,安东尼的女朋友呢?带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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