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还有一把手枪。
顾思谅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杀红了眼，一看见有空隙可以直攻头目，就举着匕首飞扑过去。
一声枪响，匕首应声落地。
顾思谅早就失去痛觉，此时愣了一下，才看向右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正不断地往外流血。
……
作坊里，顾思瑶衣衫不整，整个人蜷缩在一堆麻袋的角落里，看见浑身是血的顾思谅被拖进来，慌乱无措的眼睛里才掠过一抹光。
“思谅！”
顾思谅闻声抬头，看到顾思瑶的瞬间，再一次发狠想要甩开肩上的手，反被身后的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后背，直接撞翻桌子，啤酒瓶和小菜掉了一地。
看着顾思谅倒在地上，那男人还不解气，上前抬起脚踩了好几下，直到头目拉住他，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老大，这人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踩他两脚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他要是死了，你负得起责任？你是想让兄弟们都白干这一场吗？”
教训完，头目蹲到顾思谅身边，伸手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本来你可以不用吃这些苦头的，我说了，把货交出来，我就把那女人还给你。”
“这本来多划算的买卖，你怎么就这么蠢呢？非得一个人跑过来，现在好了吧，受一身伤，还落到我们手里，这要说出去，多丢人啊？”
“呵呵”
顾思谅扯着嘴角冷笑，“像你们这些人，还想跟我做交易？”
“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这么嘴硬。”
男人不以为然地笑笑，“现在你落到我手里，换还是不换，已经不是你说了算，怎么着你也是林家的入门女婿，林老爷子总不至于抠门到连一车货都舍不得吧？”
“你有命换吗？”
顾思谅眼睛上都是干掉的血迹，微眯起狐狸眼透出来的寒光更是让人胆寒。
明明处于下风的人是他，却是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认输的意思，反而比身为头目的男人还要强势不少。
“拿走林家这批货，去黑市里一倒卖，价格就能翻好几倍，确实……”
顾思谅笑，“怕是你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没有这笔钱，很值得你们去冒险。”
“我们混这口饭吃，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死有什么好怕的？怕的是活着没钱好好享受，这几十年不就白活了，你说是不是？”
冰凉的手枪拍在顾思谅的脸上，头目狞笑着说：“你识趣一点，给旅店里的人发消息，乖乖把货交出来，不然他们也没得好受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头目学着他错愕的表情重复一遍，兀自大笑起来，“意思就是那家旅店里也有我们的人，你不乖乖听话，那我们也只好走最后的路，干脆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你！”
顾思谅脑子顿时炸开一般，拼尽全力挣扎，“王八蛋！”
头目控制不住他，起身让三四个手下上前强行将摁在地面上，其间对他下了不少狠手，等到他渐渐没了力气，才找来一根麻绳把他捆起来。
顾思瑶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是连动一下都不敢。
顾思谅趴在地上，隔着朦胧的血色看向角落，顾思瑶也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那张满是血的脸上看到浅浅的笑意。
到这种地步，他还想着安慰她。
顾思瑶咬着手背呜咽，对着他摇头，你不该来的，思谅，你不该来的……
头目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流，“哟，姐弟情深啊，看得我多感动。”
“老大，现在我们抓到这个男人了，那女人是不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
手下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头目一个拳头，“成天就知道想女人，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突然，一颗子弹打破玻璃穿过头目的跟前，玻璃碎开落到地上的瞬间，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连着十几发子弹射进作坊里。
一时间里，众人抱头鼠窜，被子弹打中的手下倒在地上哭着哀嚎。
“都给老子趴下！”
头目怒喝一声，随手抓到两名手下摁住他们的后脑勺，带着他们一起蹲下。
“老大，这没枪声啊，是不是加了消音啊？”
“废话！”
头目攥紧拳头，沉声命令：“让旅店的兄弟动手，跟他们玩到底！”
“是！”
看着手下拿出手机打电话，头目回头看向顾思谅，“你给我出去，让他们停止射击，我要跟他谈一谈。”
顾思谅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气得头目直磨牙，却是拿他没办法，毕竟墙上还要来回摇晃的红点威胁着，这要是轻举妄动，指不定脑袋就开花了。
正当他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急促却整齐，好几人在逼近。
“靠，不给活路！”
头目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弯着腰避开窗户走过去墙边拿家伙，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一阵安静过后，又开始新一轮射击。
手下顿时吓尿，趴在地上抱头，再也不敢起身。
“没用的东西！”
头目干脆拿起手枪准备一搏，“老子……啊……”
这一声枪响，像他刚才射中顾思谅一样，只不过是落到自己的手上，很精准地射击到虎口。
他顾不上疼，急忙伸手要去捡手枪，又是一发精准的子弹落到手枪旁边，他条件发射地收回手，生怕下一发子弹会要了他的命。
他举起双手过头顶，“别开枪，别开枪……”
容琛看一眼作坊里的景象，那些手下都被神出鬼没的狙击吓到不敢动弹，确认没有威胁，低头跟对讲机里说了一声，“停。”
枪声安静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几名手下齐刷刷涌进作坊内，用枪威胁着将里面所有人都赶到墙边。
容琛看到顾思谅一身血，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思谅？”
“三哥……”
顾思谅勉强发出声，抬眸看了看他，“我就知道你会来，咳咳……”
伴着咳嗽，咳出一口血，顾思谅的精神越发地迷糊了，临近昏迷前，声音轻如游丝，“快……旅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