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他那幽怨的眼神，似乎藏着深深的悲戚。
洛裳跟着望了绮月寒一眼，随即给了绮月寒一个浅浅的微笑，便转身追着莫修远出去了。
外面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在地上覆上一层清辉，走过去时，那清白色却好像消失了一般，无法捉摸。
莫修远脚步匆匆，出了屋子之后，便走到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坐在一棵树下。
洛裳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树下的人影，不敢靠近。
她怕她一过去，就会把树下的人给吓跑了。
就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树下的人转过头来，亮亮的眼睛望着她。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
脚步才刚在莫修远身边停下，便瞧见视线中那人站了起来，将她抵在树上，一凑近便是一个缠绵的吻。
他很奇怪。
方才强吻绮月寒时，他的身子很是僵硬，大脑在抵上她唇瓣的那一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可这会儿吻着洛裳的时候，他的舌尖灵活，游刃有余，很快就一寸一寸地攻占洛裳的禁地。
一开始洛裳还有些抵触，但慢慢地，她安静下来，就像一只放弃挣扎了的乖顺的小猫，静静地享受着属于他的霸道。
好一会儿，莫修远的头才慢慢抬起来，正好对上洛裳那对湿亮的美眸。
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喘不过气，她的两颊泛着桃花色的粉红，树叶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刻出斑驳无瑕的朦胧美。
看着看着，他竟觉得有些心动了。
“大人……”洛裳环着他的熊腰，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眼中泛起了一阵氤氲，嘴角却是不自觉提起的笑。
她很激动。
不管是出于激动、愤怒、报复什么心情都好，她的莫修远，总算给了她一点回应。
莫修远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洛裳之后，忽然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远离了洛裳好几步：“洛裳……我……”
他一直都只是把洛裳当做亲妹妹啊。
洛裳脸上还是那样浅淡的笑，像洛川城的春风一样的温柔，总是能暖到他的心底去。
“大人，洛裳知道。”
所有的情绪，全部藏在这句话里。
然而洛裳越是这样，莫修远就越觉得自己对洛裳很是愧疚。
她对自己一往情深，他却只能辜负了她。
莫修远红着眼，冲上前来，高大的身躯挡在洛裳面前，认真地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洛裳，听我的，放手吧，我只能辜负你。”
洛裳浅笑：“洛裳如此，大人不也是如此？”
莫修远怔了怔。
她说的没错，他自己也是这样，孤注一掷，只为了追随自己心之所属。
她认定了莫修远，就如同他认定了绮月寒。
“月寒不能再跟着弑羽客了，她会被他害死的。”莫修远垂着头，不敢看洛裳，洛裳的目光很是澄澈，带着无限的柔情，能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
不想让绮月寒受伤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他的私心。
他想得到绮月寒，追求绮月寒这么久了，只能出此下策。
洛裳的双眼微微湿润着，绮月寒深爱着弑羽客，就算被伤害一千一万次，那也是心甘情愿。
“王妃本就深爱王爷，不管她被王爷宠着还是伤着，那都是她的选择。”洛裳抓着莫修远，低下头，望着他，企图让他也望着自己，“大人把王妃困在这里，就算困一辈子又能如何？此后，王妃回过头看，总会后悔，记恨大人的。”
洛裳的每句话，都像敲进他的心底一般，一声一声，响彻他的脑海。
洛裳说的不错，现在对绮月寒来说，那个罪大恶极一直不停在伤害她的人，是打着保护的旗帜的自己。
他颤抖着，声音嘶哑：“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沙哑的嗓音让洛裳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不忍心。
她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莫修远，尽量给他支撑和温暖，让他感觉到自己，她感觉他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脖颈之间，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她脖间的青丝。
有些痒，更多的是欣喜。
“大人，爱一个人怎么会错呢？只是不小心伤害了对方罢了。”洛裳说着，手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帮他拍打着背部，“及时改过来，就好了。”
她的声音轻柔，在他耳边轻轻吹拂着，让他感觉惬意。
原本那颗不停躁动的心，莫名也觉得静了下来。
有时会他会觉得，跟这样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一辈子，看尽世间繁华，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凉风吹起他们的衣裳，长长的裙摆随风飘舞，轻盈婉约。
这一刻，洛裳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里，不要往前，就一直这样，一辈子抱下去。
她抬起眸子，忽然瞧见远方的天空一片星星点点，抬起头时，自己的头上也是稀稀落落的闪烁。
“有星星呢。”洛裳说着，高兴地扬起头，眼睛里印着黄色的星点。
“你喜欢星星啊？”莫修远抬起头，天空是有一点点的闪烁，只是因为洛川地势低，看不太清晰。
“这里看得不太清楚。”他这么说着。
洛裳点头附和：“小时候常听老一辈的人说，蒙城的星星最好看，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以后，一定要去一次蒙城，和心爱的人一起，躺在城墙上、草坪上，喝酒看星星。”
蒙城是北辰王朝的边境，在北边比较高的地方，离天近一些，似乎伸手就能碰到天。
莫修远侧过脸，望着洛裳被星星映得格外靓丽的脸庞：“以后，我陪你去。”
一开始，洛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低下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莫修远，可当她看到莫修远那俊朗的笑容时，她便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莫修远笑的时候，好看的眉毛都跟着扬起来了，明眸皓齿，分明是一个翩翩如玉的美少年。
在官场上的事故和老成，磨得他的脸庞略带沧桑，却在星光照耀下露出本该有的温润。
她看得有些入了神。
莫修远笑着，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告诉她，像是在许诺。
“我陪你去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