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慕容奚严厉地说道，他见念儿犹豫着，拿起桌上的尺子打过去。
慕容澈见着小手心的红印，不忍心地上前说道。“哥哥，别打了，念儿的手都肿了。”
“慕容澈！”慕容奚怒声喝道，他跟着猛烈地咳嗽起，“念儿挨打是因为你，你再带着念儿胡来，我不饶你。”
慕容澈见慕容奚的面色由白到红，忙说道，“哥哥，我错了，你也别动怒了。”
他不明白，那个温柔的哥哥怎变得动不动大怒，这凤城不是还有他吗？
“奚爹爹，念儿错了。”慕容念在旁看着慕容奚咳得厉害，也知道他病得严重，哭着说道。他环顾着四周，见不到苏陌，突然想起苏陌在外还没有回来，哭得越发厉害。
“不许哭！”慕容奚喝道，又见自己的怒声把慕容念吓得哭得更厉害，缓了声音，“念儿，不哭了。你会是凤城城主，不能动不动就哭，你得保护娘亲的。”
最后一句话慕容念听懂了，他双目含着泪光看着慕容奚，点点头。
“奚爹爹，念儿回去看书。”他乖巧地说道，泪珠在眼眶里打了转，过了一会，又抿起笑意对着慕容奚说道，“奚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他似乎忘记被慕容奚打手心的事，过去抱着慕容奚的大腿，一脸的笑意。
“很快。”慕容奚看着他的笑容，也勾起笑意，温和地笑道。
他有些真觉得自己太残忍，逼着慕容念去做他不喜欢的事，不过当初就是他太宠着慕容澈，才让慕容澈任意妄为，挡不起凤城的责任。所以，念儿，他决计不能放纵他。
“念儿，今晚和奚爹爹睡吧。”慕容奚牵着他的手，说道。
慕容澈在旁见他们“父子”说得开心，插嘴道。“哥，晚上我带着念儿。”
“你闯的祸还不够多。”慕容奚冷声回他。
慕容澈无奈，他白日里陪着念儿，可是到晚上，慕容奚怎么都不愿让念儿和他一起睡。他是讨厌念儿的亲生父亲，但是对念儿还是好的，有时候带着念儿胡闹，就是想念儿开心点。
“你回房去，别在这打扰念儿看书。”慕容奚又道。
慕容澈朝慕容念扮了鬼脸，慕容念欢喜地笑开，再看着慕容奚将书放在他面前，他不由地低头。
不过，为了奚爹爹开心，他还是看会。
夜里的时候，慕容念想自己的娘亲，他不是不喜欢和慕容奚睡觉，就是在娘亲的怀里暖和多了。
“念儿。”慕容奚上床，摸了摸他的手心，“可打疼你？”
“没有，念儿的皮最厚了。”慕容念笑起，娘亲是这么说他的，他不听话本来就该被打。
慕容奚一笑，再看他裹在丝被下的小身子，突然想起一事，“不管是谁，不能让他帮念儿你脱衣服，也不能和他一起睡。”
“包括澈叔叔吗？”慕容念扬着小脸蛋，问道。
这话，娘亲似乎与他也说过。
“嗯，除了你娘亲。”慕容奚又道。
慕容念听话地点点头，慕容奚笑着看看他，真是难为这孩子，他盼着他快些长大，又怕他成年。
苏陌也是这样的感觉吧，希望他们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少了一个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苏陌晚上难以入睡，她在外头有十天的时间，每天想着她的念儿。这段时间，她接下不少刺杀的任务，与慕容奚学了不少的武功，不能算绝对高手，但是也不赖。她第一次杀人时，见着血红的血从那人身体内流出，一个晚上都是血色，连连被噩梦惊醒，再后来，一次二次，渐渐地麻木了。
为了她和念儿，手中怎么能不沾血？
再想起讨厌读书的念儿，苏陌叹了口气，她太了解自己的念儿，如果不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她真想让念儿顺着他自己的性子过下去。
但是，不行，她已经是柳嫣然。
念儿，再等娘亲几日，就回来看你了。
黯香急急地要见她，苏陌见她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以为是凤城出了声，“是不奚哥哥？”
苏陌第一个反应是慕容奚，这三年来，她见着慕容奚的身子差下去，她甚至看到慕容奚咳出血来，他不想引起凤城的恐慌，让苏陌将这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慕容澈。
苏陌瞒着这秘密，见着着急要见她的黯香，担心是不慕容奚出事。
“不是城主。”黯香回道，她将书信递给苏陌，“奴婢收到份匿名信，要阁主刺杀辰王。”
话音刚落，苏陌的眸底变得暗淡无光。
黯香是知道她的身份，她一笑，“出了多少金子？”
黯香不解地看着苏陌，以苏陌和殷辰的关系，猜苏陌不会接下这任务，她心底定不好过，哪知道苏陌淡淡地说了这话。
“五十万两金子，和四年前的数额翻了一倍。”黯香回道，四年前，柳嫣然收到宋天策的数额是二十五万金子。
这是金子，若这人不是富甲天下，怕出不了这么多钱。
“那就接吧。”苏陌淡声说道。
黯香看她淡着面容，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
这殷辰可是慕容念的亲生父亲，难道苏陌真变了心？
“不过，我要亲自与卖主见上一面。”苏陌说道，那人要杀殷辰，定是辰国的人，四年前是宋天策，那四年后说不定也是他。
她查过宋天策，知道在柳嫣然刺杀殷辰失败后，柳嫣然单独去见过宋天策，在宋天策那里逗留了一天一夜。
这是很奇怪的，而且听黯香说，从那之后，柳嫣然心不在焉。
怕是，柳嫣然身上的毒就是宋天策下的，所以，这刺杀殷辰的任务她怎么都得接下。
“是。”黯香应道。
三年的时间是漫长的，若不是有念儿陪着她，苏陌不知道三年里她会不会受尽相思之苦，然后病倒，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代替柳嫣然成了雪阁阁主，让自己可以在乱世中活下去。
在这三年里，她同样会想起殷辰，那个深爱的男人随着时间，她有时候会觉得在辰国的日子像是做了一场梦，有时候又觉得他还在骨髓里。
有时候，她好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将他忘记，时间不得不说是最好的良药。
然而，三年的时间，却让殷辰将苏陌记着更深，她的一颦一笑，他越发记着清楚。当初“苏陌”被射死，他并没有烧了她的尸首，而是将她放置在冰窖里。
若是觉得想她，他会去寒冷的冰窖陪着她。
熟悉的面容，他看久了，有时候会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他看着这不像他的陌儿？
他恐慌着，以为自己是对苏陌忘记，偏偏在记忆深处，苏陌的面容，他记着很清楚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