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可怕的煎熬
房间里有三个人，这一刻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方谨才慢慢地点头，“对，她不会有事的。”
苛可红着眼圈点头，忽然忍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气氛一样，道：“我下去买水，舒雅姐出了这么多汗，一定口渴了。”
她说着，就拿起桌上的钥匙和钱，转身就想要出门。
厉靳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林舒雅身上，并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
可方谨却开口了，“外面天黑了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出去，要有热水壶的话，少几壶水就可以了。”
苛可的脚步停留下来，似乎也有些害怕，脚拐了一个弯，朝厨房走去。
林舒雅全身被五花大绑放在沙发上，身上的衣衫被濡湿，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衣服里面的风光。
厉靳琛的眼眸一深，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她身上。
方谨淡淡看着，等察觉到他目光，这才抬了抬眼皮。
“她身上吸入的药量并不少，要是这一次她能挺过去的话，以后都不会复发。”
“可要是……”厉靳琛的话在说到半截的时候，突兀地又停下。
方谨的瞳孔紧缩，“要是她的亲人不能忍下这颗心的话，那就看着她成为瘾君子！”
他看向对方，似笑非笑，“我想，你应该可以相信她。”
厉靳琛深呼吸一口气，胸腔在隐隐震动，从喉咙里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
“嗯。”
此刻，除了相信她，他已经别无他法。
“啊！”林舒雅忽然睁开眼睛，发出惊惧的一声惨呼。
她的眼睛只可以看得见眼白，看向人的时候脸部的肌肉像是忍受着极致的痛苦，纠结成为一团。
厉靳琛一愣，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可怕的景象，脚步不由就向前一步。
“不要！”方谨大喊一声，“她现在已经失去知觉，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沙发上的人在不断地翻腾，就像是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硕大的沙发竟然要容不下她！
厉靳琛并没有听从方谨的话，反而是又上前，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
林舒雅似乎察觉到束缚自己的东西，胡乱地摇摆身体，可始终无法挣脱结实的麻绳。
将她的身体挤压在沙发和自己之间，厉靳琛痛苦地看着她，恨不能以身替之。
“啊！”
林舒雅忽然弯起腰身，狠狠地一口咬在厉靳琛的手上！
她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不到一会儿，厉靳琛的手上已经流出潺潺的鲜血。
可是林舒雅的牙关并没有放开，反而是越咬越紧，那样子，似乎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方谨傻眼，他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将人拉开，却被厉靳琛拒绝。
他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神情没有之前癫狂的人，“没事，要是咬着我，会让她感觉到舒服一些的话，那就咬吧。”
方谨怔在旁边，看着那几乎要血肉分离的手，心脏一阵剧烈的抽搐！
苛可正拿着一壶开水走出来，看到这可怕的场面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同时，她手上拿着的开水壶“嘭”的一声掉落到地上，差点就要砸到她的腿。
方谨动作迅速地上前，拉过她的手，将人拖过来。
苛可还心有余悸，那边的林舒雅再次发作起来。
苛可吓得手脚都在胡乱颤动，看着癫狂不像是真人的林舒雅，她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不要怕，撑过这一阵就好了。”方谨沉着声音安慰。
苛可害怕地点了一下头，手抓紧方谨的手不愿意松开。
柔软的小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方谨的身体僵硬住。
他试图动了一下手，对方这个时候却更加紧地抓住自己，他愣了一下，索性任由对方抓着自己。
“方大哥……”苛可害怕的、小声地叫道。
方谨的大手举起来，僵硬地摸了一下小姑娘的头，“不怕，我在这里呢。”
苛可眼中含着泪点头。
厉靳琛半蹲在沙发前，目光柔和地看着林舒雅，似乎感觉不到手掌上钻心的疼痛。
直到过了好一会，林舒雅的牙关松开，人“咕咚”一下又晕了过去。
回过头，厉靳琛松了一口气看向方谨，“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撑过第一波，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以后不再碰到诱因，就不会再有问题。”方谨将苛可从自己的怀中推开，大步走过来说道。
林舒雅的全身都是汗水，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还有身下的沙发上面，都是淋漓的汗水。
“厉总，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苛可看着几乎要被咬下一块肉的手，不忍心地动了动眉。
厉靳琛淡淡摇头，两手随意地垂在身体两侧，“不必。”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苛可还是把家里的药箱拿出来，摆在茶几上，说道：“我先去烧水，你……你需要帮忙吗？”
厉总裁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她实在hold不住啊！
厉靳琛如她所愿地摇头，“不必。”
说着话，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从药箱里面拿出消毒水和绷带，皱着眉将消毒水直接倒在还冒着血丝的伤口上。
他的虎口上面被咬出一个大伤口，印着清晰的牙齿印子，看着触目惊心。
厉靳琛的眉头都没皱一下，等消毒水响起“滋滋滋”的声音之后，又再消毒一遍。
这次的泡泡已经变得很少，可以模糊看到下面被咬得变形的肌肤。
右手灵活地解开绑带，然后牙齿咬着，仔细地缠在手上。
方谨两手侧放在身旁，动了动最终还是上前，“我来吧。”
厉靳琛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再看自己包扎得艰难，于是点了点头。
方谨军人出身，对于包扎是干净利落，他的手胡乱动了几下，然后绷带就服服帖帖地包扎成一个简单哦蝴蝶结。
“谢谢。”厉靳琛低沉地道谢。
方谨无所谓地摇头，“没关系，刚才……辛苦你了。”
要是没有这么一个发泄的方法，说不定林舒雅会更加的遭罪。
这一会，厉靳琛目光微微不善，“不必，这是我的责任。”
方谨愣了一下，发出一声苦笑，“对，你说得对。”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悠扬的钢琴曲在房间里响起，厉靳琛拿出手机，看到来电号码竟然是“父亲”，赶紧将电话接了起来。
“靳琛啊，你妈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正在医院里做手术，你过来一趟吧。”电话里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战栗，老人显然也很惊慌。
厉靳琛一下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还躺在沙发上昏迷的女人，再听着电话里颤抖的声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你回去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舒雅的。”方谨开口。
苛可连忙跟着点头，目光虔诚。
这么一尊大佛站在她家里，让她觉得全身都不自然。
厉靳琛发出轻长的一声叹息，点了点头，抬着沉重的步伐匆匆朝外走去。
脑子像是被一把大锤猛力地击打，昏昏沉沉，无法反应过来自己在那里。
“舒雅姐！”苛可担心地叫道，一双眼睛都已经被哭红了。
林舒雅勉力睁开眼，看到她，嘴角笑了一下，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是嘶哑的。
“水……”她用沙哑的声音叫道。
她的喉咙里就像是烧了一团火，全身的水分一点都不剩下。
咽了一下剧痛的喉咙，痛得好像轻轻咳一下，里面就会流出血液一样。
苛可连忙把晾凉了的开水拿过来，递到她面前，“舒雅姐，喝吧。”
狼吞虎咽般将整一杯水喝下去，林舒雅还是觉得渴，她伸手擦了擦干涸的唇瓣，“还要。”
直到喝到第五杯水的时候，她才无奈地摆了摆手。
苛可一脸担心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看着地上足有拇指粗的麻绳，“舒雅姐，你不渴了吗？”
她刚才出汗的架势，简直让人想要怀疑，她会不会变成干尸。
喝了水，缓和了一下，林舒雅用手撑着酥软的身体坐起来，眼眸半开半合，“我刚才……没有做什么事吧？”
她只记得自己昏迷过去，陷入一阵焦灼的烫热，让她有一种想要升天的舒爽感，同时也让她难受得想要撕裂自己的身体。
苛可僵硬地笑了一下，手无措地动了动，最终摇头，“没有什么。”
林舒雅欣慰地点了一下头，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方谨。
他身上还穿着警服，身材挺拔像是一棵朝气蓬勃的小白杨。
“舒雅，刚才怎么回事？”
林舒雅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的经历，很快就捋顺脉络，她清了清嗓音开口——
“我下楼想要买东西，走着楼梯下去就看到楼梯口的感应灯坏了，并且下面有两个人在吸烟。”她抽了一口气，“我想要离开的时候，被他们强迫吸了半支烟……”
方谨的拳头攥得发紧，脸色铁青，“好，那你看清楚到底是谁了吗？”
看了看苛可，林舒雅沉吟了一下，声音清冷，“廖青云。”
苛可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廖青云？”
林舒雅肯定地点头，她见过廖青云几次，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方谨颔首，下巴绷得直直的，“他们用老药民的量塞给你，在段时间内一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些影响，舒雅，你记得要坚持住，要是……”
他不忍心地顿住，头却叹息地摇了摇。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药品对人的危害和吸引力有多大，要是简单就可以戒掉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疯狂的人了。
“舒雅，你要加油！”方谨转向苛可，“一旦她有什么问题，你立刻打电话给我。”
林舒雅默了默，郑重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