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途蜿蜒。

男人高大挺峻的身姿,正缓步走在前面。

胸腔里的那股呕吐物之意,依旧在我喉处徘徊。但始终强撑着跟着男人的步子,直到到了面前的那一栋庙宇。

“等你许久了。

一个年轻的僧侣手持佛珠,身上已经泛白的袈裟,微微笼盖在他那具单薄的身子上。

他嘴角泛着一似寡淡的微笑。

眼睛里头有无尽无量的慈悲,可更多的是一双明智的睿眼。

也奇怪的是,那人的五官如点缀如画,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怎么会来做和尚?

就怕是多看了一眼,也只觉得这竹林潇潇,只能怪那声音,乱了这附近来拜佛的女施主的心吧。

“来了。”傅冥彦今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约是为了应景。

身上穿的略微休闲。

白色的高领毛衣,衬着他温润如雪,混淆了他身上原本那股凉薄的气息。

似乎察觉到后面的目光,他连忙反过头来。

狭长黑沉的眼一动,声音很是低哑,“你这边有没有竹水,待会儿泡一会儿来吧。”

“你们可来的巧,这时节正是竹水正甘田的时候。”

那和尚听到这话,话气弱些,也低着眉头。

眼睛里遍布着笑意,手里的念珠顺了几颗,抛下这话,便往前面走去了。

见他们两个人动了身,我也跟了上去。

红漆色的漆,沾在庙宇的避堂上,微黄的墙壁与红色交融。更显肃穆,偶尔还能听到青钟嗡鸣的声音,像水滴溅在耳朵。

有一股清柔而又爽快的尊感。

和前面的人绕过一处小堂,看见黄铜壶正架在一处火上,上面冒着滚滚热气。

似乎一踏进这栋庙宇,感觉来到了古代的世外桃源,里面所摆设的一切东西。连竹子被吹动的叶声,鸟儿踩踏在林间的叫唤,都让我觉得古色古香。

“傅总,问最后一个问题。”

离傅冥彦之间还差这几步的距离,我索性加快了速度,拇指碰了碰他的小臂。

声音显得虚弱道。

他皱了皱眉间。

精致的脸上,有一些神色飞速闪过,但我还没来得及捕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事?”

指尖触碰他小臂,这一股十分温热的感觉,不禁从四肢蔓延到全身。突如其然的想到了刚才在缆车发生的事情。

脸色一瞬间变化了一些,但还好及时停止。

遮掩了一下,我声音放松了一些,“明天就是展览了,你今天来庙宇是为了什么事?明天赶得及吗?”

其是准确来说是两个问题。

大约也是因为缆车上的那件事,傅冥彦眼神动了动。但那双眉头总算放松了一些,“你觉得你通过这个展会有多大的希望?”

虽然是疑惑的句式。

但他幽暗的眼神,似乎一眼便望进了我的心中。

仿若就算我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也猜到了几分,可是更多的是求一个笃定的答案。

根据今天来看的情况。

我心中有几分把握。

便也没有过多的隐瞒,“大概八九概率。”

听到我话他便收回了眼,扯了扯自己身上微敞开的灰色外套。

漆黑的一双眼睛辗转,最后落在我的肩上,停顿了下来。

“那就是成功的可能性居多,你应该明白,我要你拿到这个项目的目的是我相信你的实力。”

话只听清楚了个大概。

一心只觉得自己的肩上被男人的一双眼,望的滚烫。仿佛肩上扛了一袋十分沉重的谷物,两边倾斜,让我十分累累。

心思便总往别的事情上。

忧虑的是怕他又卷土重来。

他一只手微微抬了起来,我身子变一瞬间绷紧,喉咙下滑连吞了几口唾沫。

好在只是指尖停在了我的肩上,仿佛拾起了一片什么东西。

一叶浅色的绿被捻在他的指尖处,被他把玩着。

我松散了一口气,见他继续道:“项目的成功,才是最为重要的。你那几款单品的酒,还不足以成为可以主打的产品。需要更全和惊艳的一款……”

适当的收了话语。

我便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是怎样的了。

所以今天带我来这边是单独的给我开小灶,甚至已经看到我能拿到这单会展的名额了?

心中的节拍正稳稳地拍动。

不可否置,我的确对于这个还是显得有些惊异。

想了很多种带我而来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思考这重可能。

“没问题了就走吧。”

将手里的叶子似乎玩的无趣了,他寡淡的撇了撇嘴角。

叶子随风吹掉被卷在沙尘的土里。

他继续往前,我亦步亦趋的跟着。

见那年轻的僧侣,早已经坐在了一张小马凳的上头。手中盘了一个簸箕,上面零零散散的有一些翠绿的叶子,是边上还是有点泛黄。

指尖细腻的一股白,那僧侣感觉举手投足之间都飘荡着仙气。

仿佛不可谪染。

我只悄悄的看了一眼,便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生怕亵渎。

和男人一起坐在剩余的几张马凳上,这僧侣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

嘴上弯了一抹笑容,面态亲和,“这些竹叶煮出来的水,味道很是甘甜,你待会儿可以尝一尝。解晕也有效。”

我正意外于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来,喝竹水解晕的。

被他看出来了,便又后补了一句。

“这边来的游客也有恐高的,刚才看你腿软,和傅冥彦的话,我猜到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可是对这句话的细微之处,却详细捕捉到了些什么。

鲜少有人能够直呼傅冥彦的名字,他这衣服格外熟唸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旧相识了。

可是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和身份,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认识的人呐。

小心翼翼地将一和妥帖藏在心间。

我脸上不显任何的异状,只看那人将竹叶放在那黄铜壶里滚翻煮着。

逐渐,一股清冽的香气飘荡在这夜风中的空气中。

盈盈满满,全都被我吸入了鼻尖,豁然贯通。脑袋里那点晕乎乎的意识也被像水浸泡了一下,里面的杂质尽是洗干。

“你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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