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桑榆忍了忍，“没什么！”
“老子问你话呢！你给我说清楚了！”
明明刚才是他说不要说江晓兮那个女人的，转眼就发神经了！
桑榆深叹口气，“我说江晓兮出事了，她被安全局的人给拘留，我想是江济州的案子可能有变……喂？喂？卢清安？”
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卢清安摁了电话就将手机给扔到床上。
“关老子屁事！”
他朝着床上的手机，恶狠狠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大晚上告诉老子这件事情？”
他伸手指着手机，仿佛桑榆还能听见他这些话似的。
卢清安盯着那手机看了一会，双眼瞪得大大的，突然原地转了一圈。
“不是还有那个童逸飞吗？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怎么不然他去救你！”
“他人上哪儿去了？怎么不让他去救你？”
他再次恶狠狠怒吼了一句。
然后顿了两秒，转身抽过自己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朝外冲去。
*
江晓兮静静地坐在拘留室里，不发一语。
刺眼的镁光灯后，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却并不是警察。
因为他们身上的制服，并不是警服。江晓兮细细打量过，没有明显的标志。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是公职人员。而且她是被带到安全局来，想来应该是这边的工作人员。
但是——
“江晓兮我再问你一遍，请问江济州与你是什么关系？”
对面的人语气极其公式化地问道。
她稍稍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垂着眼没有回答。
“江晓兮，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目光依旧低垂着，只是有几分嘲讽地轻笑了一声，“你们凭什么拘留我？又凭什么这么审问我？”
她没有犯事，他们也不是警局的人，就这样将她给带过来，关在这样的审讯室里。
又怎么能让她有配合的意愿？
年轻的小伙子有些不耐烦地抬手轻拍了下桌子：
“江济州是被定罪的间谍，他有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而你作为他的女儿，同样具有威胁嫌疑。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审问！”
“你是怎么证明我是他女儿的？”
她反问。
小伙子被噎了噎，“你的身份证，以及家属关系上，都有标注证明，你和江济州是父女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小伙子气得啪一声摔了笔，刚想发作却被一旁的女人给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好，作为江济州的女儿，我们需要对你的信息进行详细的了解。请问年龄？”
江晓兮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依旧没有回答。
“江晓兮，请你回答……”
“你们能去到我家里，将我给强行带到这里，这些基本信息，还需要我一一回答吗？”
连她在京城的临时住址都能够知道的一清二楚，什么姓名年龄的，又有什么审问的必要呢？
重要的是，她反感极了这种将她当做犯人审问的状态。
“江晓兮，我们奉劝你，态度还是放的端正一些。”
女人也被她的态度激的有些不耐烦，“这里是安全局，我们的职责是为了国家安全而行使职责和权力。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将你拘留审问，你父亲的情况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既然牵扯进来了，还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我们调查！”
“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调查什么？”
江晓兮笑的酸涩，“十二年见不得明面的看守拘留，对外说他已经死了，事实上却一直将他拘禁，却又不敢公布罪名。难道，这十二年来，你们还是没有将案件了解的清楚吗？还是——”
她目光清冷而坚毅地，“你们打算也将我跟他一样，从此就拘留在这儿，对外就声称我死了？”
“江晓兮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小伙子忍不住再次拍了下桌子，突然拿起桌上的笔朝她指了指：
“你以为，就你这样不配合的态度，就不会和江济州一样吗？”
江晓兮瞪着眼睛，“那你们就囚禁我好了，何必还要审问？”
她这态度激的小伙子拍案而起，“江晓兮你胆敢在安全局里耍横？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管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没有权利这么审问我！”
江晓兮态度强硬。
“好了好了！”
对面的女人站起来，“我看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下班，让她休息！”
她朝江晓兮看了一眼，“江晓兮，因为你与江济州的关系，而他又是间谍犯，所以你将会被留在这里一段时间，配合我们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
江晓兮偏着脸看她，秀眉紧蹙，“什么事件？”
女人貌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匆忙拿起桌上的案卷。
“我们走吧！”
她扯了扯身边横眉竖眼的小伙子。
“待会将有人带你去休息，江晓兮，你可以休息了。”
她不忘加了一句，“顺便，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空旷的审讯室里，两人的鞋跟踩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房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江晓兮深吸了两口气，一下子跌回到椅子当中。
天知道这一切多么令她害怕。
大白天的在家里，被一群人冲进来强行给带走。到了这个所谓安全局的地方，每一个人都冷冰冰地在问她话，问她有关于江济州的案件。
她心里其实是能够明白的。
江济州的案子最近被频繁调查，她免不了要被牵涉其中。但是她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在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友好。
这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调查。
而是另一种，明显带着针对性的窥探。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人强行带走了，从前卢清安派人将她给掳进军区，后来辛木兰又让人将她软禁，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是这次这般令人胆寒而又绝望。
她感觉到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可却又怎么都找不到头绪。
*
卢清安出了宿舍，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人给堵了回来。
“卢司令，这么晚了是要出去？”
袁关林看着他匆忙忙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并不显得意外。
“嗯，有些事情。”
他胡乱应了声，一边扣着扣子，一边打算越过他下楼。
却被袁关林上前一步横在身前，“卢司令，怕是这个时候没法走了。”
见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将兜里的审批令给掏出来递给他，“你申请的303计划已经下来了，上峰批准了。”
“谢谢！”
卢清安一把将调令扯过去，看也没看塞进衣兜里。
“卢司令！”
袁关林客气地叫了他一声，却伸手手臂去拦住他，“你现在不能走了。”
卢清安被他这么三堵四拦的，登时也有些恼了，双眼一横，“袁中校这是几个意思？”
“卢司令不要误会。”
袁关林脸上浮起一丝讨好的意味，“怪我没有跟司令解释清楚，这个303计划，是从批复到你手中的这一刻起，你就已经是计划成员了。需要即刻参与计划准备工作。所以，你现在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卢清安挑了挑眉，好不容易将他话里的意思给弄明白了。
“批复到我手中起对吗？”
他从兜里将审批令掏出来，强行塞回袁关林手里。
“这个我从来都没看到过，你也没来得及和我说！”
说着转身再次要走。
袁关林干脆直接一把拽住他，“卢司令，这不符合规定！”
“哪里不符合了？”他怒吼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看过审批令了？我没看到，就还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