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是一个有两百多年历史的老道观,

这里面有皇家御赐的东西,整个道观虽然小,但一砖一瓦一道门楼,都低调的诉说着这里的煊赫地位。

因为这里是北方正一天师道的翘楚,老道长孤鸿真人也曾当过宗*教领袖,

在司徒家起来之前,就是孤鸿真人统领着“道”这一类。

现在这位备受推崇的老道长已经临近百岁,在圈中已经是“老神仙”这样的身份地位,我们见到这位老神仙时稽首深深弯腰行礼以示尊敬。

“福生无量天尊,老神仙,我们是慕家的晚辈……”

我哥刚开口,盘腿坐在榻上的老道长就微微笑道:“莫要乱叫神仙二字,损了贫道的修为啊……”

那该叫什么?老道长?孤鸿真人?

“就叫贫道孤鸿子吧,不必为难,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他精神奕奕的笑着说。

我只看一眼,就知道这老道长是真正的“修行者”,眼中没有浑浊的光芒。

相学之中,眉为性、眼为心,看人心性以眉眼为主。

善恶正邪最直白的体现就是眉眼。

道术包容万千,山衣卜命相皆属于玄学,修道之人多多少少都能懂些皮毛。

这位老道长眼神光清明而深邃,没有复杂的厚重神色。

麻衣相法中说天有日月、人有双目,人眼视天地万物、视众生百态,眼善心则善、眼恶心则恶。

眼神昏聩必是愚蠢之人、眼神昏暗必是衰败之命,这老道长年岁如此高,却人眼耳聪目明、眼神清澈,光这一点就让我俩不自觉的敬重起来。

“那……叫孤鸿子前辈?”我哥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来得及逐一叩拜山门,希望前辈多多包涵。”

孤鸿子道长看起来起码比他实际年龄年轻二三十岁,这青云道观如今还是他亲自管理,他身边有两位近身弟子,一个乾道、一个坤道,看样子都是四十岁上下。

这两人的修为明显不够,从我们一进门,他俩的目光里就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此时那位坤道开口道:“你们也知道自己没有叩拜山门啊?听说在你们南边,慕家和沈家很有名啊,居然能放倒司徒家?现在还千里迢迢的进京……难道传闻是真的?你们要将司徒家取而代之了?”

我哥笑了笑道:“这位道友,我们来拜访孤鸿子老前辈,不是来跟你谈论小道消息的,圈里的八卦满天飞,你若是喜欢听,待会儿我单独陪你唠嗑?唠嗑嘛,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能磨炼心智,不要动不动就羡慕嫉妒恨,犯戒律啊。”

“你——”坤道皱眉,正要反击,被旁边的乾道瞪了一眼,默默的忍了。

我怕孤鸿子老道长误会,也扯了扯我哥的袖子,示意他稍微兜着点脾气。

孤鸿子老道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似乎觉得很有趣。

“那个……老前辈,我们想来叩拜山门,顺便借青华大帝的神殿一用……我需要念诵祷告,可能需要些时间,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这期间需要闭殿……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我诚恳的看向孤鸿子老道。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问道:“慕家小友,莫非你已经皈依了青华大帝门下?”

我点点头道:“说是皈依,其实是青华大帝慈悲,我有些请求想要上达……所以需要闭殿祷告。”

孤鸿子道长点点头道:“既是同道,贫道自然愿意大开方便之门……你们下去安排此事,闭殿五日吧。”

他对身边的两个弟子说道。

那个乾道一脸恭顺,坤道却有些不服气。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服气——她可能觉得我们是抱着林家大腿,才能迅速攀升。

于是刚出小院,她就回头问道:“两位既然来借我们青云观的地盘,是否应该遵循规矩、先礼拜三清六御、再礼拜本派历代祖师爷?”

我哥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初来乍到,礼拜一下主人家是应该的,不过我妹妹这里事情紧急,赶时间,两位既然是前辈又是主人家还请多多包涵,我去礼拜就行了,先让我妹妹办正事儿要紧。”

那位坤道笑了一声:“不愧是沈家的代家主,我们可是久仰大名了,听说在南边儿,沈家坤道有个别名叫沈家霸道?”

“再说,慕家小爷的威名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听说现在圈内已经少有人敢与慕家一争高下,不仅是因为慕家小爷玲珑剔透,豁达聪明,还因为慕家小姐有一位了不得的夫君……”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您二位来这天子脚下,为的是接替司徒家成为新一任的特殊顾问?呵,这位置当今除了我师父,还有谁能胜任?”

“不过师父淡泊名利,您二位自己心里掂量,当个特殊顾问、或者接替司徒家成为下一任的宗*教界委员,都行,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但别对我们青云观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你们还没这么大脸,知道吗?居然上门来借地方使用……哼,也就是师父慈悲,要我说,早就给你们赶出去了!”她忿忿不平的说道。

“师妹!少说两句。”乾道低声训斥了一句,转朝我道:“道友,让贫道先带你去大殿吧,让令兄长去完成礼节即可,不必如此拘泥于形式。”

我笑了笑:“多谢道长。”

早就知道帝都的地头蛇看我们不顺眼,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还是第一个!

怀着忐忑的心思,我关上了大殿的门,天尊的雕塑法相庄严,我忙跪在蒲团上念诵净心咒。

一遍遍的念诵,直到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志心皈命礼……”

每一道宝诰都需要这样虔诚的心态来念诵。

白光渐渐起于莲台,这样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景象,让我泛起了熟悉的感觉。

多久没有看到了?

自从江起云把千重雪交给我,我经常会回忆刚开始那段时间。

那时候,他不常出现,我心里隐隐希望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低眉垂眸,清冷凛冽的喊一声“慕小乔。”

哪怕开始得不愉快,心里依然会期待着他的温柔。

这是女人特有的懦弱吗?

就算疼痛,也会忍不住颤栗。

也会忍不住想要这个“丈夫”能对自己更好一些、更温柔一些。

爱恨悲喜、贪嗔痴欲,皆在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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