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派来的巡抚今早已经到了,你们大可放心,城里很安全。”

说完他就离开了,但时不时回下头,像是怕凤倾华还不信,会跟别人抹黑自己的店。

待他走远,战北霄嘴角瞬间拉下,脸上笑意全无。

“他在撒谎。”

其余三个大人脸色也不好看,客栈老板是以为他们没有证据,竟敢明着诓他们。

他说自己昨晚睡在一楼楼梯旁边的房间,可那个房间靠近后院,又是上二楼的必经之路,那伙人进来即便声音再轻,凤倾华都说自己听到了,他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这样算盘否认,反而显得话假。

这顿早饭吃的格外安静,小葡萄也没吃多少,早早就上楼补觉了。四个大人则聚在隔壁房间,接着商量正事。

客栈老板带来的消息可谓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朝廷久没有派人来,巡抚却在此时抵达城内,理所应当的反而更奇怪了。

将他们眼下所知道的消息串联起来,凤倾华感觉他们身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他们前进,却又欲盖弥彰。前提是那些消息是真正的,而不是幕后之人想让他们看到的。

“那个所谓的巡抚,要去打交道吗?”清凌公子第一次开口,带着试探的意味。

战北霄此刻也不能随便下决定,自从他们进入南虚国境内,温白就再没有传过信了。在这里,不管是他,还是清凌公子,别国的身份不一定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他们一直都有注意,不好暴露真实信息。

巡抚虽说是临时封的,但官至二品,不容小觑。

正当他犹豫不定时,凤倾华直接拍板道,“必须去。”

她看向战北霄,神情严肃,“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商人,调查时会有很多限制,新到的巡抚就是很好的掩护。我知道你的顾虑,若他真的有问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那里我们一定要去。”

战北霄承认凤倾华一向胆大,此举是合适,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好,去可以,但不能都去。”他妥协了,但有要求。

除了客栈老板,可能还有其他人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若再招摇着去找巡抚,肯定更快暴露。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其他人欣然答应了。

然后分工又得商量,凤倾华昨夜刚被人盯上,不好再去显眼的地方,便主动让给了他们。

战北霄没有犹豫,直接对清凌公子说,“那就你和莲降去吧。”

“凭什么,你怎么不去?”

莲降以极快的速度反驳,但说完就后悔了。他不自然的瞥了清凌公子一眼,心想他应该不会多想。

他没有不想和清凌公子一起,只是和战北霄掐惯了,战北霄一开口,他就忍不住呛回去。

注意到他的眼神,清凌公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道,“我都行,你们看着安排。”

今日肯定是来不及了,见巡抚前他们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最终还是定下莲降和清凌公子去会巡抚,凤倾华和战北霄留下来照看小乞丐,顺便继续打听消息。

小乞丐中途会醒来,不过断断续续的,问不了话。

没有那几种药材,凤倾华不敢轻易尝试其他方法,只能尽全力护住他的心脉,保住他的命。

看着他憔悴虚弱的脸,凤倾华又下意识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还可以撑多久,这种蛊虫确实霸道,多一天都是在侵蚀小孩儿的身体。”

战北霄一直在旁边陪着,什么情况都看在眼里,自然萌理解她的心情。

但他不懂这些,只能从背后搂住他,给予她力量,“清凌已经找了小楚,拖他帮忙找那几种药材,相信不日就能送来,别担心。”

身后有依靠,凤倾华便顺势卸了全身力气,乖乖靠着她,闭上眼假寐。

“希望吧。”

她如今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旁人,无能为力的感觉太差了,她体会过,永远不想再体会。

战北霄站得很稳,凤倾华就这么靠着,时间随窗外的风流逝,挟裹着尘絮,不知最后要飘向何方。

如果可以,希望尽头能远些,不要那么快落地。

小葡萄醒来已经是午后了,他原本想喊凤倾华,但战北霄先看了过去,屈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他微微侧身,小葡萄才看见凤倾华靠在他身上,似乎睡着了的样子。

见状,小葡萄默默下床,自己穿好鞋子,脚步轻轻地走到他们身边。

“爹爹。”他拽了下战北霄的袖子,用气声寻问,“娘亲是因为要就小乞丐所以太累了吗?”

战北霄轻挑眉,伸出手牵住他,不解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娘亲这两日叹气的次数多了好多,我是不是给她惹麻烦了?”

他言语间略显不安,因为最初是他央求凤倾华救小乞丐,所以觉得凤倾华愁闷是自己引起的。

听出他的想法,战北霄哭笑不得,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手心,“你想多了。”

至于原因,战北霄不说。

他们父子俩的对话总是这样,战北霄一向点到为止,剩下的他让小葡萄自己琢磨。小葡萄很聪明,也不用别人说透彻。

父子俩不吭声,凤倾华却醒了。她揉了下眼睛,见小葡萄在跟前,有些纳闷,“什么时候醒的?饿了吗?”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他们睡了一天,直接错过了午饭。

小葡萄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刚醒,不是很饿,娘亲饿了吗?”

凤倾华往床上看了一眼,轻声道,“娘亲也不是很饿,那就等会儿再下去吧。”

她不想吃,战北霄和小葡萄也不会吃,她知道劝没有用,故而没等多久就和他们下楼吃饭了。

之后小葡萄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话,他从凤倾华的眼里看到了怜惜,是对小乞丐悲惨遭遇的诘问,是对无能为力的自责。

他明白,即便那时候自己不开口,凤倾华也不会视而不见。

血脉相连,他们从骨子里就是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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