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证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年轻人一把将她扶住。贾证镜快步走到年轻人身边问道“二强子,怎么回事?”

其实那个年轻人第一句话就已经说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下我也没客气,直接让他带路,一行几人直奔了村西头。

这种事情永远不缺看热闹的,林子外面已经有了十几二十个村民在小声议论着。几个年轻人带着几分慌张和警惕在外面把守,看见我们过来,很是好奇的看了我几眼,但因为贾老太太在场,倒也没有多问,二强子带着我们直奔上吊的现场。

还是照片上那片树林,不过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有个人挂在了不远处的树上。走到跟前看清楚长相,贾证燕已经快要哭倒在地了,这树上挂着的,正是她的亲姐姐贾证红。

贾证红是个胖老太太,这会身上穿了一套不怎么可体的运动装,紧绷绷的看着就难受。我转头问二强子“谁发现的?怎么回事?”

二强子已经知道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咽了口唾沫回答道“一早不是祭祖嘛,散场的时候人多,惊了一只小羊。那羊没头没脑的就闯进了这林子,我们就追了进来,结果羊抓住了,一回头看见了我大姨挂在这。。。。我就赶紧去报信了。”

我听他说完,又看他指了指找到羊的位置,到没什么可疑的,脸上的表情也不想装的,便又问道“你们有人碰过尸体嘛?”

二强子说道“我碰过。。我看见之后就过来瞄了一下,本来没打算动,可一看是我大姨,我就有点。。。”

我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行,我理解。节哀吧。”然后拉着哈姆伯格和贾证镜来到树下,和几个小伙子一起,七手八脚的把尸体放了下来。刚一搭手我就觉得不对,太轻了。这老太太目测怎么也得160斤往上,普通人俩人未必能架的动,可这会两个小伙子很轻松的就把人给摘了下来放在地上。

我凑过去看了看,死者脸色神态安详,但也绝不像是刚刚上吊死了的。我伸手把衣领的拉链拉低了一点,就在脖子下面四指左右的位置看见了第一个针脚。我和贾证镜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也是被掏了内脏的了。

贾证镜刚想开口说什么,我抬手制止了他,然后站起身回头向贾老太太和她身后的几个证字辈的说道“老几位,这位也跟前两位差不多的情况。具体的我不多说了,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刚才出来的匆忙,这会还是先把话说清楚,我们哥三个可以帮忙,但总归也需要得到你们的同意。而且你们这一族大部分都沾亲带故,万一查到谁头上怎么办?别到时候再犯磨叽。”

贾老太太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现在这事没准牵扯到天吴的秘密,但目前看来似乎也只有四老板他们出手了,不管查到谁身上,绝不轻饶,你们觉得怎么样?”

贾证燕第一个喊了出来,嗓子尖尖的都要喊破了“让他们查!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贾证刚脸上还是那副习惯性的笑容,虽然他已经刻意的扳起脸来,可还是让人觉得他在笑“要查要查!我听老太太的!”

贾证刚表了态,贾证强自然也点了头,不过他上上下下打量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我在心里苦笑,他这种人估计只相信哈姆伯格那种大块头大高个,我这样的估计入不了法眼。

贾证道这会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是点头同意,还主动承担了跟警察交涉的任务,他身后那一老一小自然也是随声附和。虽然这一刻显得团结无比,可总让我觉得挺虚伪,按照贾老太太所说,凶手八成就在这几个人中间,这会大家一团祥和同仇敌忾,可真正的翻出真相,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得到了各位大佬的口头授权,我们这就算是名正言顺了。几位老人家先回,贾证镜让二强子和另外几个小伙子先把尸体装好运到祖屋。

我走在贾证镜旁边轻声问道“你不是说当年几大族合并为天吴虞人嘛,这里怎么都姓贾?”

贾证镜回道“本来规矩大,分本名和族名,比如我就是本名贾证镜,族名甲丙癸。后来一个是嫌麻烦,另一个就是觉得好像还是在区分几个家族一样,所以慢慢的一些人就不用了,就像现在你们生个孩子,也没几个按照家谱排辈了一样。不过知根知底的老人,还是比较清楚他们的底细的。”

“哦?八卦一下说说看?我看那几个人可不怎么对付呢。”毛八宝笑眯眯的凑了过来,说了一句我想说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这也是我不愿意掺合的原因,我老老实实跟着老太太就好。”贾证镜苦笑“那村长贾证道,算起来应该是丙家人,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那一老一少也是丙家人。当初五族合并的时候,丙家不算大族,但是他们最团结。这么多年下来,五大族还剩三个,可他们丙家却在这元老会里占了三席,不得不说很强,可你们也看到了,那三个人不显山不露水,想找麻烦都不好下手。”

听到这里,我点了点头“不怕横的,不怕愣的,就怕这种乌龟壳,又圆又硬,没地方下嘴。

贾证镜接着说道“贾证燕是甲乙丙丁戊中的丁家,从一开始就是最强的一族,直到现在还是谁都不服。不过要说这贾证燕也真的是厉害,贾证道当村长管对外,她管族里的事,一点不比这贾证道轻松,甚至付出更多,可她依然把上上下下打点的面面俱到服服帖帖,别说老太太满意,就连贾证道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刚说到这里,哈姆伯格又插了一句话“我说,你们这怎么排的啊?最强的怎么才到丁?”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我总以为你们甲家最强,这么一路排下去的。没想到丙家不是最强排到第三,丁家最强只得了第四,这是什么理论?”

贾证镜摇摇头“这顺序并不是按照实力划分,据说当初我们甲家也只是中等而已,这个顺序其实是天吴当初救下各族的顺序。后来说甲家受天吴的福泽最多,所以甲家也最虔诚。丙家能存活至今,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初他们存活下来的女人最多,获救之后和其他各族通婚。毫不客气的说,丙家堪称天吴虞人之母,而丁家就是天吴虞人总管。另外两个小族并非是刻意亡之,而是在千年演变中慢慢的被同化了。”

听完这些,我才算明白了这古族中的一点皮毛,即便是这种地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不用管手段如何,能存活下来就是实力。

说话间到了祖屋最后面的一间屋子,几个小伙子已经守在了屋外。推门进去,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屋里观察着尸体,旁边一个年轻人则拿着相机给尸体拍照。贾证镜给我们介绍,这是村里的大夫贾明东,拍照的那个是他的助手,贾明斌。

贾明东不是个特别爱说话的人,跟我们几个打过招呼,便开始动手剪掉了尸体的衣服。果然和之前两具尸体一样,一条巨大的刀口从尸体的胸口一直划到小腹,黑色的针脚依然刺眼,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

贾明东不动声色的继续动手,先拿小剪子挑开缝线,随后用镊子一点点的把缝线抽了出来。随着针脚被破开,尸体身上的刀口也慢慢展开,暴露出空无一物的腹腔。他一边动手,一边向我们介绍“从僵硬程度来看,死者遇害时间至少是昨晚,再具体一点应该是后半夜,因为还没有形成尸斑。而且这么热的天,尸体可没那么容易保存。你们可以问问最后见过死者的人,也许会有收获。”

我听他说的简练干脆,心里一动,问道“贾大夫,您之前做过法医?”

贾明东头都没抬“不算做过,我当初学的是外科,又听过几个老法医的讲座,上学期间也跟警察合作过几次,所以知道他们的流程和尸检要点。我们继续,尸体胸腔和腹腔被打开,内脏器官全部丢失。”

“都是被切掉的么?”我看他无心闲聊,便也回到了正题。

贾明东从贾明斌手里接过一个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尸体腹腔内壁,然后答道“是,伤口平滑,符合利器切割,而且下手非常干净利索,都是一刀断开,说明对方是专业的。”

“专业?专业到什么程度?”贾证镜问道

贾明东沉吟了一下“和我一样是医生,至少接受过专业的医疗培训。或者是个屠户,不过我个人更倾向凶手是个屠户。”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如果是医生的话,你自己也会有嫌疑?”我故意这么问道

贾明东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看我然后才说“我觉得你们误会了,我说对方是屠户的原因,是因为医学生也好,护士也好,医生也好,结合这具尸体来看,学以致用的是怎么打开腹腔,取出内脏,然后缝合。可有一样是哪个医学院校都不会教的技能。”

“什么技能?”

“给死者放血。”贾明东用手指轻轻捏了捏死者刀口周围苍白的肌肉“腹腔中包含大量的体液,而且血管分布密集,随随便便一刀捅进去,那血可以流的满屋都是。可你们看现在状态,虽然不能说干燥,但也最多算个湿润了,恐怕随便从各位胳膊上开个口子,流出来的血都会比她现在全身的血液多。”

“额~~那放血很难么?”贾证镜问道

贾明东多少还是给他这个叔辈的人点面子,苦笑了两声“叔啊,难不难我不知道,因为我学过输血,没学过放血。说实在话,你现在给我一堆心肝肺,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个瓶子罐子给它们泡起来。”

我看贾证镜没话可问了,又问道“那贾大夫,麻烦问一下,能从尸体的状态判断出她死前或者死后经历过什么嘛?以及从伤口判断凶手用的什么凶器嘛?”

贾明东迟疑了一下,又围着尸体转了几圈,然后拿着手电筒在尸体腹腔里照了半天,这才对我说道“尸体外观没有明显的被殴打和捆绑的痕迹,后脑那里有个伤,但我这里不具备开颅和分析的条件,不好判断是不是从那个部位被偷袭了。不过我猜测也有可能是被下药了,因为如果凶手不是使用暴力,而且尸体的肠胃器官都不在了,倒是可以掩盖被毒害的事实。至于凶器,应该非常锋利,否则不会有这么平滑的切口,而且没发现有因为凶器过大在周围留下的刀口,所以我觉得没准就是和我使用的一样的手术刀。”说着,他取过自己的手术刀在我面前晃了晃“这玩意不算难买,所以我不认为有线索可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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