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怦然落下，她将灵儿交给萧清乾后，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灵儿自打到了萧清乾的怀里后，一抽一抽的竟是止了哭音儿。
萧清乾让墨棋拿了柔软的布巾过来，帮灵儿擦了脸，又放到了摇篮里，方才帮卫青擦着手脸。
他擦的很仔细，每一根手指，指缝。
墨棋在一旁看着，心下无声一叹：明明这么在乎彼此，却非要做这种伤害彼此的事情！
何苦呢？！
很快，御医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萧清乾试了下温度，喂卫青喝下去。
到了傍晚时分，卫青幽幽睁开眼睛。
看到正握着她手的萧清乾，心口一时间宛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种滋味。
“青儿，醒了？”他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感觉如何？”
“还好。”她的回答很简单，神色漠漠。
“青儿，你心里恼着我，我都知道！”
知道还那样跟她吼？
卫青抬手揉了揉额角，“头有些晕。”
“一会儿喝点儿粥，再好好睡上一觉。”
“嗯。”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萧清乾拧眉沉吟片刻，将灵儿抱到她的面前。
“刚刚你中暑晕倒的时候，灵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瞧瞧，现在眼睛还肿着。”
闻言，卫青心中的母爱泛滥，急忙撑着坐起来。
萧清乾将灵儿递给她，灵儿眨着红红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咧嘴吐了吐泡泡。
卫青心中一阵歉疚，俯身蹭了蹭灵儿的小脸，“灵儿，抱歉。”
灵儿咯咯笑笑，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很多。
“青儿，那三个女子是番邦送来的。”
卫青此刻不想提这件事，所以，并没有吭声。
“番邦已经好多年不曾给北国进献美女了！”
所以，这其中有什么意图，尚且还不好说。
卫青呼吸微滞，缓缓抬眸看着他，“那是因为你现在是新皇！”
如果往上追溯，番邦也一定给老皇帝进献过美女，但老皇帝并没有收在宫里。
这便是差距！
一眼就将卫青心中的所想看穿，萧清乾道：“青儿，番邦的确在父皇刚刚登基的时候给父皇进献过美女。”
卫青拧了拧眉，没接话。
“你想知道父皇是怎么做的吗？”萧清乾眸光灼灼，然，细看，不难看出他眸中有失落。
卫青只是静静看着他。
“你可以自己去找答案。”萧清乾说完，正好宫女端着熬好的白粥进来。
他接过，吹凉，递到卫青的嘴边。
卫青本打算拒绝，可当目光落在灵儿瘪着的小嘴上，心口用力一扯，急忙张口含住汤勺。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勺白粥，一点儿小菜，如同既定好的程序，喂卫青喝完了一碗白粥后，他看了眼天色，命人将折子全都搬到凤仪宫。
卫青身上黏糊糊的，便去了浴房。
沐浴之后，她就要拿着布巾擦干头发，萧清乾却是放下了朱笔，来到她的身边。
“不需要。”卫青的回答依旧没有什么感情和温度，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别跟我别扭！”他绷着嘴角，没好气的嗔了一句。
“我哪里在跟你别扭？”
“难道还没有吗？”萧清乾夺过她手中的布巾，不由分说的帮她擦了起来。
指尖蹭在头皮上时，她的心也跟着用力荡了数下。
“一会儿安心睡觉！”
卫青不吭声，喉间宛若哽着一块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萧清乾帮她擦好了头发，说了句，“有些时候，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卫青轻呵一声，“既然说了让我自己去找答案，那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将后背留给他后，卫青逼着自己尽量放空大脑，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迷迷糊糊之中，身边一沉，紧跟着熟悉的气息将她快速包围。
翌日醒来，萧清乾早已经离开。
桌子上，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卫青已然大好，她想着昨天萧清乾跟她说了那么多，让她自己去找答案，于是便去了慈宁宫。
自打老皇帝退位，所有的嫔妃，全都搬去了西苑，太皇太后则直接去了庵堂，如今，这慈宁宫里住着的是已经封为太后的静妃。
刚刚走到慈宁宫门口，卫青又改变了主意，折去了起居注。
北国负责记录历史大事的分为国史院和起居注。
国史院一般负责记录国家大事，以及帝王的一些继位，纳妃，他国使臣参拜等大事。
起居注则多记录皇宫妃子以及其他生活起居的日常琐事。
卫青出现在起居注，着实吓到了一干史官。
“不必忐忑。”卫青脸上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本宫随便看看。”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史官怎敢掉以轻心？
卫青稍稍打听了一下，翻找出有关于老皇帝刚刚继位的史册，很认真的看着。
在老皇帝刚刚继位时，番邦的确进献了两位美女，老皇帝直接留在了宫中，不过，这两位女子不出三个月便陆续暴毙身亡。
原因只说是水土不服，除此，再无其他。
卫青阖上史册，一脸沉思状。
有些人因为身体抵抗力差，一旦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的确是会要了人命。
但是，相继三个月便陆续暴毙身亡，这似乎有些不对。
想着萧清乾昨晚说的那番话，难道臣服北国这么多年的番邦又想要搞事情？
卫青心情说不出的沉重，离开起居注后，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御书房。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跟几位大臣商量要事儿，是否需要属下前去通禀？”冯骁问。
卫青摇头，“不需要跟他提起这事儿。”
冯骁抓了抓头，“是，属下遵命！”
卫青回了凤仪宫，脑子里不停闪现着的还是拿两个死于水土不服的番邦女子。
虽然卫青叮嘱冯骁不需要将她去了御书房这事儿告诉萧清乾，不过，百般思虑之后，冯骁还是告诉了萧清乾。
萧清乾命人去了一趟起居注，知道卫青应该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答案，于是，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匆匆去了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