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钺心里亦很不是滋味，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的开口：''锦川，我想，我们还是……''
''不，我不答应！''像是知道她会说什么，湛锦川摇头，把她的话打断了。''钺钺，我保证，我不会再犯了！你再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锦川，其实……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她拉下湛锦川扣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转身。
对上他的眼。
有些话，就要冲口而出。她的手机，却在此刻乍然响起。
杨钺看了眼湛锦川，还是先把手机拿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同学的号码。
眼前，莫名的浮现出向暔哭着跑开的画面，心里''咯噔''一响，没敢怠慢，立刻将手机贴到耳边。
''钺钺，你快回来！快点儿！''
果不其然，那边一阵失控的尖叫。
很是吵闹。
''向暔要跳楼了！她要从宿舍楼上跳下去！''
''……''杨钺脑海里''嗡''一声响，手机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我马上回来！''
收了手机，转身就跑。湛锦川叫住她，''钺钺，出什么事了？''
''向暔出事了！''话一说出来，杨钺就哭了。
如果向暔真出什么事，她安不了心。
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拳，湛锦川的脸色一变再变。
杨钺跑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停，''锦川，你还等什么呀，换衣服和我一起走啊！''
''哦，好。''湛锦川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换衣服。
出租车上，杨钺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向暔那么年轻的生命，不能这样就终结！她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向妈妈更是把她当女儿一样……
杨钺越想越慌。
湛锦川想要握握她的手，可是，怕她不原谅，又收了回去。
最后……
到底，还是紧了紧她的手，安抚的握住。
''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
杨钺吸了吸鼻子，懊恼。
什么时候，情况居然变成这副样子了？
到了学校。宿舍楼下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指指点点的议论着：''这肯定是为情所困，啧啧，殉情，值得么？''
''真不知道是看上个什么男人了，让她连命都能不要。''
''就是，也不想想她爸妈！''
杨钺下意识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他低下头去，面有闪烁。
闭着唇，一语不发。
''钺钺，你总算回来了！''有人从人群里冲出来，是班导老师。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快，你快上去，平时就你和她关系最好了，你上去劝劝她！让她别做这种傻事！''
杨钺抬头去看，8楼高的楼层，让她只觉得晕眩。
那个纤瘦的身影站在顶楼，摇摇晃晃，像是下一秒就会落下来一样。
杨钺只觉得胸口被压着一块大的石头，让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被老师拉着往楼上走，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
每往上面走一步楼梯，眼泪就往下落一颗。
湛锦川也跟在了身后，始终是一语不发。
心思，无比沉重。
杨钺的手机，又在响。
好半晌，才不手机抓出来贴在耳边。听到那边季喻霖的声音，她情绪失控，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
好不委屈。
也有害怕。
那个男人像是可以包容她的一切，能叫她安心，所以，她压抑的情绪在他面前可以无所避讳的宣泄。
结果，那边，季喻霖立刻抓了车钥匙就出了办公室。
一路问她，''怎么了？钺钺，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暔暔……要跳楼……''
她哽咽着，说得断断续续。
''等我过来。''季喻霖只给她简单的四个字。
她在这边连连点头，哽咽着嗓音''嗯''了好几声，抽噎得说不出其他话。
挂了电话，湛锦川复杂的眼神连看了她好几眼，她也没有注意到。
知道季喻霖会过来后，心里的害怕到底还是少了些。
那种心安，就像是知道天塌下来，还会有个人替自己扛着一样。
不管情况会是如何，至少，还有他……
这样，就好。
冬日的风，很大。
尤其站在最高层，四面都毫无遮蔽，那风就像凶猛野兽一样扑打在脸上，刀刺般的痛。
向暔就站在顶楼边沿，呆呆的，脸上的泪已经被吹干。
杨钺冲上去，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觉得腿发软。
''向暔！''她嘶哑的声音被风一下子吹得破碎。
向暔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回过头来。视线，掠过杨钺，却停顿在了湛锦川身。
泪光，又忍不住闪烁起来。
眼里，全是痛楚和伤然。独身站在大风中，看起来那么悲切而可怜。
湛锦川眼神复杂，此刻，心情更是复杂。
很愧疚。
那是对两个女孩子的愧疚。
可是，对向暔，他又是有恨意的。昨晚她灌他喝醉时，他早就该有所警惕了。
若不是昨晚她的处心积虑，他和钺钺之间又怎么会这样？
''向暔，你先下来！''再恨，她也是一个年轻的生命。
很珍贵。
湛锦川无法忽视。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向暔的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锦川……''她颤着声音呢喃出自己最爱的男人……这个名字，这最简单的两个字，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心底里偷偷念叨了多少遍。
这个人，早已经雕刻在了心上。
可是……
曾经，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杨钺卿卿我我。
''锦川，我爱你！''
她的呼喊，悲沧而决绝，像是要将心底最深切的感情全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虽然你不爱我，或者你讨厌我……可是，我爱你……湛锦川，我对你的爱不比杨钺对你的少！甚至，我比她爱你几百倍，几千倍！''
生命威胁下，这样的表白，听在旁人耳里，是那样的震撼，真切。
湛锦川却只觉得被这几句话压得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侧目看了眼杨钺，杨钺并不看他，只是紧紧盯着向暔。
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跳下去。
''向暔，你先下来，有什么话，你下来再说。''她开口。
''你闭嘴！''向暔大声切断杨钺的话。
杨钺讷讷的闭上嘴。
湛锦川皱眉。
''杨钺，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不肯和他分手？''
''你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对不起锦川！锦川那么爱你啊，你怎么忍心？杨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向暔的话，让所有人都哗然。
杨钺也愣了一下，湛锦川看过来的沉重而痛苦，又含着不敢相信的眼神让她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钺钺，向暔在胡说，是不是？''湛锦川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样。
杨钺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答我！''她的沉默，越发让湛锦川害怕。
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臂，他重复呢喃着，''钺钺，回答我，告诉我，这些都不过是她在胡说八道！我信你，钺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的！''
''你那么单纯，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男人？我不信的！''
杨钺只觉得胳膊都要被他握得碎裂了一样。
他眼里的失望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
''锦川……''杨钺艰难的开口，''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话还没说完整，眼泪掉下来了。
湛锦川僵在当场。
纵然刚刚她刚刚接的电话，已经让他心有疑问，可是，此刻听她这样说出来，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心目中那个干净清纯老实真诚的女孩，仿佛在这一瞬间都被击碎。
''钺钺，是我认错了人么？''湛锦川唇瓣颤，''我知道……昨晚的事，我很该死。可是，我认识的钺钺，不是这样的人……''
''锦川，你别说了……''她挣扎，想从湛锦川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
可是，他情绪失控，手上的力道一点都不曾松懈。
''锦川，松手！''突然，一道低沉有力的嗓音响起。
杨钺转头，看到来人，眼泪收住，只哑哑的叫了一声，''季喻霖……''
那语气，带点撒娇，带点依赖，绝不是彼此陌生的两个人能有的感情。
湛锦川意识到什么，猛然一震。
季喻霖一步过去，扼住湛锦川的手。手腕受了力，他松了手。
杨钺下意识倒退一步，被季喻霖紧紧搂在了怀。
''还好么？''隔着厚重的大衣，季喻霖来回抚着她的手臂，''痛不痛？''
''我没事的。''
眼前的这一幕，狠狠击中了湛锦川。
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苍白的面孔上是过度的打击。
''哥……为什么是你？''
季喻霖将杨钺纳在身后，''锦川，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谈什么？谈你怎么挖我墙角？谈杨钺怎么背叛我？''湛锦川完全失控了，音量提高，眼眶涨得赤红，''哥，你是我哥啊！你多的是女人，你要玩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挑钺钺？''
湛锦川的话，让在场原本都在观望向暔的人，哗然。
这情况，未免也真的是太复杂了点。
而且，以杨钺清纯的外表来说，纵然是谁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脚踏两条船。
季喻霖不希望杨钺成为众矢之的。
她还小，还是个学生。
''这事和钺钺无关。况且，我们现在要先解决的是她。''
季喻霖将注意力拉回到向暔身。
刚刚在楼下，他听着大家的议论，也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季喻霖说罢，忽然朝向暔走过去。
杨钺怕他刺激到了向暔的情绪，下意识拉了他一下，''她情绪不稳定……''
''我明白。你站这儿，别乱动。''
季喻霖安抚。